直到看到风起云落身后的数十人,正巡视着周边检查着可疑人员,她才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给白青塞的钱果然有用,暗楼对月满的保护加强了几倍。
如此人群簇拥,月满看来丝毫不慌,犹如天边的满月那般光彩耀人,不少人看直了眼,男女老少皆为之倾倒。
看到一手捧起来的花魁如此夺目耀眼,秦洛杉心头比月满更要自豪。
尤其是看到不少人直接吧金银珠宝扔在月满脚下,直接铺满一整条路,映明月满娇俏的面庞。
她微笑着冲人群表达写意。
秦洛杉才知道原来李朝的人捧起花魁来,比现代更要疯狂!
想到秦楼之前差点毁了这么一颗明珠,秦洛杉手捏住窗框,自己这些日子将月满接回府中住着,他们倒是识趣,半个屁都不敢放一声,自己还真忘了这两面三刀的秦楼老鸨。
月满做不到,自己却一定要为她报了这个仇!
秦洛杉目光一转,望向月满身边的女子,她应该也是见过世面的,从容不迫地与月满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这女子身材高挑,雪白狐氅簇拥着精致面庞,称得她气质超群。
秦洛杉心中啧啧,刚想走目光随意一转,却发现白青也在另一扇窗前站着。
冷风瑟瑟,白青却定定瞧着月满身边的女子,目光认真到像是要将她一颦一笑都刻在心底那般。
秦洛杉收回目光,不由得有些好奇二者的关系,却感觉到白青发现了她。
她略尴尬,刚想走开,却看到徐韧不知从哪里窜到月满身边。
徐韧很是双标,非常喜欢美女,于是就抱着月满手臂缠着她却偷偷用眼瞄她身边的朋友。
那女子许是看徐韧扎的潦草发髻好玩,伸手捏了捏。
徐韧抗议地晃了下脑袋。
秦洛杉却敏锐察觉——白青原本死死抓着窗框的手却卸了几分力,神色明显凝滞了一下,似是有几分迷惘。
害怕四目相对的尴尬,尽管秦洛杉虽然心中还有猜忌,她却没有选择多看而是很快离开了。
那边房间里,赵勇已经离开,杜恭孝自己在那喝着闷酒。
“进来吧。”他看着她叹道。
秦洛杉坐在了他身边,杜恭孝盯了她许久终究不忍心去说些什么,只摇头:“你也真舍得我被赵勇骂,他可是御史出身,骂人不见脏字却能把人噎死。”
这话里还有丝若有若无的委屈,杜恭孝盯秦洛杉。
“哼哼,我可没说什么,”秦洛杉故意笑道,“都是赵大人为我仗义执言。”
“改日我定要挑几匹上好的绸缎送到他府上,以示感激。”
杜恭孝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与她闲聊着,可心底却回想在赵勇方才与他说的话,越想越心凉。
赵勇已经成婚数十年,家里一妻两妾相处融洽,对女人经很有心得。
刚才对自己大喷口水后,面对杜恭孝的虚心求教,他大为得意,信誓旦旦说女子但凡心悦一人,是处处无不在意的,有时一句话就能叫她肝肠寸断。
杜恭孝默默想着,秦洛杉倒只在她赚不到钱的时候,闹着流泪过。
他心底紧缩了一分。
赵勇又说,若是看到心悦的男子,与别的女人说一句话,便会拈酸吃醋,抓破双方的脸。
见杜恭孝面上越发迷茫,赵勇好心问:“之前庆王说要许妹给你,秦小姐可是气坏了罢。”
“是不是发誓诅咒再也不理你了?”
“没有,”杜恭孝喉头滚动,“她说祝我百年好合,还要给我送上厚礼……”
杜恭孝脸上又添了分苦涩。
赵勇哽了下,挠头:“哈哈,这也是她表达心头不满的一种,你可以理解为娇嗔,女人撒娇的手段罢了。”
“是吗?”杜恭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看秦三小姐为人小心谨慎,自然不会如此大胆,”赵勇给出了合理的解释,随后挤眉弄眼,“她可给过你什么信物,约定和你一生一生一双人?”
杜恭孝眉眼越发沉寂,恹恹:“没有。”
“她没给过我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赵勇有点急了:“这怎么会,肯定是你不留意,就算是些小物件……”
杜恭孝如同鸦羽般的睫毛颤了下,故作镇定道:“真的没有。”
为了防止赵勇追问,他:“就算是一根草,一朵花,都没有。”
这话说出口,犹如钝刀子割肉,叫他心头疼得血肉模糊。
赵勇瞧着愁眉苦脸的朋友,懵了——他原本是想做个月老,没想到竟然成了棒打鸳鸯的棒。
“杜轲,”赵勇急得直唤他的字,上前抓住他肩膀,奋力摇晃着,“你平时看着是个聪明的,怎么什么事也记不住。”
“我不信,你们二人看着明明情投意合,我且问你,她有没有刻意为你做过些什么事,叫你感动的?”
“呵呵,”杜恭孝低下了头,平静道,“没有。”
赵勇看杜恭孝难堪地移开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松开手无措地后退几步。
“你……”
“别问了赵兄,”杜恭孝轻轻叹道,“给我留几分颜面罢。”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怜惜她,照顾她,想着她的所想所需,甚至动用白青的力量来帮她。
她会笑吟吟地感谢自己,会力所能及地送自己很多丰厚的回礼。
叫人心里暖暖的。
可她偏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或是半句属于有情人之间的悄悄话……
瞧着杜恭孝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赵勇抓起披风脚底抹油想溜走了。
“赵兄。”
杜恭孝却叫住了他。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话罢。”
“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赵勇急得原地转了个圈,“害,我都是瞎说的,瞎说的哈哈,每个女子心里想的大抵都是不同的,我那都是……瞎说。”
“嗯,”月光落在桌面上,带着窗框深深的花纹,杜恭孝笑了下,“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必不必,”赵勇连连摆手,心里慌得下楼梯险些崴了脚,七滚八歪地踩下去了,楼下还远远传来他的叫声,“杜轲你可千万别来送我哈,我没事。”
“我没事……”
他慌张的声音渐渐远了。
而杜恭孝压根没动,还在那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