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是说给小殿下准备了添福的东西吗?快快拿过来给太子妃瞧瞧。”

姜母这才缓过了神来,连忙命后面跟着的婆子上前,呈上了锦缎布绸。

打开了来,露出了里面的绸缎子。

“这些,是臣妇为小殿下亲手做的衣裳,臣妇在家中闲来无事,便多做了几身,也给暻哥儿做的有。还有,还有娘娘您的,你从前最喜欢紫色,故而便给你做了一身紫的……”

姜浓等着姜母将话说完,望着那绸缎包裹中折叠规整的衣裳,隐约可见里头的紫。

不动声色抬起头,让七婆子收下。

“谢过母亲。”

“不过母亲无须如此,两个孩子皆不缺衣裳,女儿如今也不缺衣裳,宫中皆有,无须你费眼去做这些。”

姜母听到了此话,面色带着喜意,眼眶发红,掩在了帕子下,朝着姜浓笑了笑:“母亲在家总是闲的,做这些费不了多少工夫。”

“璟哥儿和弘哥儿呢?可否,让臣妇看看。”

姜浓眉心一皱,想起了不好的事来。

不过还是命云芝将两个孩子牵过来。

……总不能真不让外祖母瞧孩子。

小团儿拉着弟弟乖巧地走了过来。

看到了前头的人后。

似有些疑惑,没分清是谁。

还是走近了些。

小团儿望着那面露病态的婆婆,越发疑惑了。

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母,似想从她脸上分辨出什么来。

两个孩子一来。

姜母眼睛立即烧红了起来。

弯腰,怔怔地看着两个小家伙。

那眸光复杂极了。

特别是看小团儿的时候。

其中的愧疚之色显露无遗。

“……暻儿,弘儿。”

姜母话音一出。

暻儿似确认了什么,当即拉着弟弟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才发现,这个婆婆是外祖母。

外祖母害得母亲哭过,她一来,母亲便请来了大夫。

小团儿毫不犹豫往后撤的模样,让姜母浑身一僵,烧红了眼。

她身子摇摇欲坠,似乎支撑不住,若非于嫣儿扶着,她恐怕当真要跌在了地上。

“母亲若是累了,可先回去好生歇息。”

姜母苦涩地笑了笑,忍不住多看了躲在姜浓背后的暻儿和弘儿一眼。

眸光最后落在了小弘儿的脸上。

“弘哥儿和你儿时生得很像,你从前就是这般,胖胖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不论是谁见了,都忍不住想抱一抱,他若是个女儿,定生得和你更像。”

姜浓还未曾开口。

没料到,后头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声音:“母亲儿时似弟弟一样?”

姜母一愣,惊喜地稳住了身子,腰弯得更深了些,轻声解释道:“是,很像,可你母亲总归是女孩子,你母亲更漂亮些,比弘哥儿生得还要惹人喜爱。”

小团儿探出了头,疑惑地看向姜母:“每个人都喜欢?”

姜母:“是,每个人都很喜欢。”

小团儿似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就不喜欢。”

说罢,小团儿就拉着小弘儿,气呼呼地走了。

小弘儿是个听哥哥话的。

哥哥说去哪里,他就跟着到哪里。

如今被哥哥拉着走。

那小小的身子,似刚探出壳,才学会走路的小鸡仔,摇摇晃晃的,很是不稳当。

不过幸好,有婢女婆子时刻在后头跟着,亦步亦趋,丝毫不会让小殿下伤着。

姜母听到了小团儿那话后,身子整个僵硬,面色越发的惨白难看。

若非她脸上还扑了胭脂。

遮盖了些,恐怕会越发的瘆人。

于嫣儿显然极为担忧婆母。

紧紧地扶着,为难地望着姜浓。

姜浓自知小团儿的童言无忌是伤人的。

可偏生。

小团儿也未曾说错。

无论如何,她从前就是这般的母亲。

无法改变。

既然从前就无法似旁的母亲一样疼惜她,爱护她。

如今她自然也学不来旁的女儿那样,尊她,无微不至地孝敬她。

人总是相互的。

“映红,亲自送母亲出宫回姜家,带上王太医,给母亲诊治。”

映红得了令上前。

姜母自然也听到了,手紧紧地捏着帕子,唇微微发颤,看着姜浓欲言又止。

于嫣儿满眼歉意地看了姜浓一眼。

准备带姜母离开。

可此时的姜母,显然不想就此离开。

直直地盯着看着姜浓,眼中含泪,半分不愿移开,似在看绝无仅有的珍宝。

姜浓看着而今的母亲,也觉得刺眼极了。

她不明白母亲这是何意。

何必来这一场。

“母亲快去歇息吧。”姜浓强硬地说道。

姜母这才把视线从姜浓脸上移开。

最后叫了一声浓儿。

便任由着于嫣儿搀扶着出了这大殿。

七婆子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轻叹了一声。

“身子怎就成了这样了,老了十岁一般,从前夫人可是颜色最好的……”

姜浓仿若未闻。

也收回了视线。

垂眸,按了按堵得慌的心口。

如此,本就是正好。

儿时,她未曾得过她的疼惜偏爱。在梦中,承受过她的抛弃,置之不理。现如今,她还险些害了她的两个孩子。

她未曾大逆不道,报复自己的母亲。

也未曾出言不逊。

她,分明什么都未曾做。

而今,相安无事。

难道不是最好的安排?

她们母女很早以前就做不回真正的母女了。

她不责怨,不报复。

母亲也别妄想她去做一个好女儿才是。

她们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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