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孩子生下再回吧……”眼底的迟疑与犹豫,丝毫不见踪影。

烛墨反倒觉得,妻子对他越发温柔了。

凡间总说,三年之痛,七年之痒。

他反倒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爱阿梧。

“阿梧,你去马车上歇着。”

烛墨抚着阿梧上了马车,马车内还支了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瓜果点心。软垫坐着半点不累,软软的,舒坦极了。

阿蛮低声道:“姐夫待阿梧姐姐真好。”

待烛墨离开,阿梧才斜躺在软垫上,轻声道:“阿蛮,姐姐教你一句话……”

“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阿蛮一怔,不由点头:“确实。许夫人一婚遇到渣男,差点连儿女都搭上去。”

“我娘遇到晏清仙尊,一直等到死。”

“婚姻就像一场豪赌。”

阿梧轻笑着道:“是啊,离开男人又不是活不了,为什么要赌上一切呢。”

她啊,差点对他心软。

屋内。

容澈抱着一杯茶哭的双眸通红:“芷娘,善善对我真好……”

“他知道心疼父亲,都会给父亲倒茶了。”

“你瞧瞧,这茶金黄清透,泡的极好。”

“善善还年幼,便要离家远去,回来时也不知能不能记得爹娘……”

他又拉着眠眠,小心翼翼的给儿子说好话。

“眠眠,善善还年幼,若哪里做得不对,你好生教导。但……但莫要伤了他。”最终没忍住,求眠眠手下留情。

抽噎着喝了口茶,味道怪怪的,不像龙井?难道是碧螺春?也不大像……

他砸吧砸吧嘴,只觉对儿子的爱达到巅峰。

一边落泪,一边将清茶一饮而尽。

刚喝完,便见奶娘将善善的随身之物过来。听得容澈此话一怔:“哪里来的茶?”

“少爷年幼,害怕被茶水烫着,茶壶都放在外间的。”

“他怎么倒的茶?”奶娘一脸狐疑。

丫鬟亦是回道:“少爷一直在榻上,并未出去。不过,他方才躲在角落,不知做了什么……”

容澈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踏步走到榻前,将榻上遮遮掩掩的小锦被推开。

便见榻上一团湿乎乎的印记。

奶娘轻嗅,不由失笑:“小少爷尿床了……”说完,语气一顿。

众人皆是满脸惊恐的看向容澈。

容澈一声暴喝:“容向善,你往哪里躲!!”大手一指,容向善正快速往门口爬去。

已经快爬出门槛。

方才还请眠眠手下留情的容澈,此刻单手将他拎起来,在他屁股上狠狠一巴掌。

怒容满面的容澈,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臭小子!!

居然给亲爹喝尿!

“眠眠,方才爹爹喝尿上了头,说过的话你别信。”容澈紧急撤回求情,火上浇油。

“小树不修不直溜,孩子不打不成材,打!狠狠的打!”

“只要打不死,往死里打。”这狗东西,九个月就敢给爹喝尿!!

容澈越想越气,若不是今儿还要出院门,他真要狠狠揍他一顿。

小善善屁股挨了一巴掌,没一会儿便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奶娘和伺候的丫鬟看的眼眶发红,却只能紧闭着嘴不敢求情。

“知错没?”容澈瞪着眼看向他。

奶娘偷偷道:“快点头呀,小少爷,快点头,认个错儿。”

善善瞥他爹一眼,倔强的将脑袋转向另一侧。

陆眠坐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

小善善浑身一哆嗦,脑袋狂点:“错……错……”

容澈……

心里好堵好难受……

芷娘没好气的看他,领兵时令敌人闻风丧胆。盔甲一脱,夜里抱着她哭的嗷嗷的……

谁信呐!

“路上一切小心,忙完便早早归家。娘只盼你能平平安安的……”许清芷抱了抱女儿,心中很是酸涩。

自从北昭之心与凡间融合,成为凡间屏障后,她便很少能听到眠眠心声。

偶尔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句。

她知道,这不是个好现象。

曾经能听到,说明心脏虽遗失,但始终是她的一部分。

如今,心脏已经完全脱离她,再无回来的可能。

“娘放心,眠眠寻到答案便回家。”她的弟子,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许清芷将眠眠一路送到门外。

“放她去吧,自从眠眠回来后,民间百姓便时常说,有神明入梦。”容澈揽着芷娘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神明入梦,以时空之神,司法之神,幸运之神等几位神明,犯下重罪为由,剔除神籍,削去神格。不可再为他们立像,不可再建庙,不可再赠香火。民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近来,他们的神庙被毁,神像被推倒,眠眠心里憋着难受。”

容澈没说的是,那几个弟子,恐怕状态也极差。

“若不是凡间毫无自保之力,恐怕眠眠早已离开。”容澈跟着眠眠,也揣摩出神界的心思,神界已经放弃了凡间。

但他不敢说出口,百姓恐慌不安,有害无益。他只能帮着皇帝大肆推行凡间修行之道。

马车刚离开不久,便听门房禀报:“夫人,老爷,公主请的修士到了。”

容澈急忙带着众人出门相迎。

他原以为是万剑宗弟子,可来的一行人,似乎……不像剑修。

宣平帝听得消息,虽不曾亲迎,倒也赐下不少好东西给陆家,让陆家代为安置众位修士。

城外。

“你给女学请的修士是万剑宗弟子吗?”追风从马车上跳下来。

如今盛禾,宗白几人神格已失,已是凡人之身,进不得空间。陆眠便将其藏在马车,一同前去梵国。

空间内灵气重,但时间流逝也快。

陆眠蹲在河边洗手,满手淤泥。

她摇摇头:“万剑宗如今无人能鼎立门户,若再抽出精英弟子,万剑宗岌岌可危。”

追风见她不想说,倒也不再问。

“对了,我瞧着阿梧有点不对劲……你不要告诉那头蠢龙。他现在跟中了邪似的,听不得媳妇儿任何坏话。”追风旁观者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阿梧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特意迎合蠢龙。她所有的一切,都极合蠢龙的喜好。”蠢龙越陷越深。

还整日嘲笑追风千年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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