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亲眷押入大牢,待朕得胜归来,再行处置。”

玄霁川摆了摆手,便提剑离开。

文武百官无力的瘫坐在地,有人喃喃自语:“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毫无人性毫无……”话还未说完,便被捂住嘴。

“你疯了!”旁边大人警惕的看着四周。

那人却掰开他的手,黑黝黝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光,一片死寂。

“效忠这样的君王,还有什么意思?效忠他残暴不仁,随意屠戮百姓吗?”

“他这般喜怒无常,就算今日不死,明日也会死。”

“完了完了……”他踉跄着站起身,嘴里喊着完了一步步走出去。

东凌的心散了。

白荷花坐在铜镜前,一点点梳着披散的头发,铜镜中倒映着的面容,已经与她原本的容貌一模一样。

她又瘦了许多,腹部明显起来。

“娘娘,门外百官求见。”

白荷花眼睛都没眨,只轻柔的梳着头发:“让他们走吧,本宫劝不了他。”

宫人知晓她状态不好,却不得不劝:“听说,陛下要屠三城,近九万人。”

“今日朝堂上有两位老臣以死相谏,血溅三尺,却未曾改变陛下心意。陛下甚至……还要夷他们三族。”

白荷花手中的梳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要屠三城?数万百姓生命?”

“还要夷平三族?”她眼中一片死寂。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让他们回去吧,本宫亦是劝不住他。”

宫人抿着唇,却也只得出去禀报。

“娘娘, 夜深了,歇息吧。”

白荷花扶着肚子站起身:“本宫去看看念儿。”她微扶着肚子艰难的出门,自从反悔东凌后,玄霁川一次也不曾见过她。

“殿下呢?”宫人问道。

门外的宫人跪下回话:“殿下年岁尚小,却极其刻苦,还在看书呢。奴婢们劝了几次,殿下也不曾歇息。”

白荷花摆摆手,推门而入。

小小的身影坐的笔直,因早产胎里不足,自小便生的瘦弱。

她无数个日夜守在孩子身边,曾经好几次危机,都熬了过来。

太医说,他求生意志很强。

“母后。”瞧见白荷花入门,他放下手中毛笔快步上前迎母亲。

“已经夜深,怎还未睡?身子好不容易养好,可不能再生病。”白荷花捏了捏他手,暖呼呼的,不冷。

“儿臣知晓自己的身子,若太过乏累,儿子会歇息的。”

“儿子争气些,听话些,母后就能开心。”

“儿臣想要母后开心。”他笑的眼眸弯弯,很是乖巧听话。

白荷花心头一痛,忍不住弯腰抱了抱念儿。

他这般乖巧努力,玄霁川却并未多看他一眼。

这是他唯一的子嗣,却并未给过父子之间的温情。实乃,因念儿这张脸,像极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白荷花轻轻啜泣:“念儿很好,念儿不必证明什么,你都是母后心中最优秀的孩子。”

“念儿,母后以你为荣。”

她的念儿,总是在证明自己,想要得到玄霁川的夸赞。

“念儿还能做的更好哦。”小殿下举起拳头,眼眸亮晶晶的。

他踮起脚笨拙的给母亲擦眼泪:“待念儿做的更好,父皇也会看重母后。母后,你以后别哭啦,念儿保护你。”白荷花听完差点哭出声。

她抱着儿子好一顿亲昵,才哄得他放下笔,洗漱歇息。

待孩子熟睡,白荷花轻轻在念儿白皙娇嫩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滴眼泪落在孩子身上,她的眼中藏着无限温柔。

“母后对不起你,念儿。”不该将你生在虚伪的假象之中。

她的爱,是骗来的。

她轻抚着脸颊,是她错了。

白荷花一夜未睡,枯坐在铜镜前。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第二日,天还未亮,外边便响起战鼓声。

“听闻北昭陛下亲临战场,东凌与北昭,只怕有一场硬仗。”宫人担忧不已,几乎人人脸上都挂着忧色。

他们的君王要屠城,他们有种悲哀感。

“娘娘,您去哪里?”宫人见她出门,不由急忙追上去。

白荷花粉黛未施,素面朝天,穿着一身青色莲裙,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白荷花站在城墙上时,玄霁川甚至都不曾回头。

他穿着一身铠甲,手握染血长剑,一如当初。

他的对面,是谢承玺。

只见他剑指苍天:“谢承玺,你若将她嫁我,本王愿以十城做聘。从此东凌愿俯首称臣,甘在北昭之下!”

“你若不愿,那这城中百姓,便会成为这剑下亡魂。”

“一日屠一万,你能撑到几时!”你不是自诩最是博爱吗?陆眠与数万生灵,你怎么选?!

他早已执拗缠身,身陷地狱,再也无法脱身。

此刻,笑的肆意又张狂。

谢承玺和陆砚书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无数被俘的无辜百姓,所有人屈膝跪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呜咽。

“早知,朕便直接杀了他!”谢承玺眉头紧锁,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片百姓,只恨自己没提前动手。

陆砚书却并未回头:“你若动手,那各国便会对北昭失去信任,也会被东凌举国攻击。”

“凡间便会分崩离析。”

“他,不能死在北昭。”

一旦死在北昭,后患无穷。

玄霁川瞧着他们二人,嘴角咧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杀!”字还未落下,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皇后娘娘。”

玄霁川条件反射般回头,便见那高高的城墙上,站着一抹雪白的身影。

身影玲珑娇俏,未施粉黛,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城墙上,微风拂来,衣裙飞舞,肚子微微隆起,他眉眼一缩。

白荷花赤着脚,披散着头发,盈盈起舞。

玄霁川眼前的画面渐渐与记忆重叠。

月下,少女不知人间疾苦的笑着唤他:“玄哥……”一曲又一曲,不知辛劳,直到精疲力竭跌入他怀中。

那一日,他们许下来世。

“玄哥,我后悔了……”我不该,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生生世世的纠缠,早已是一段难解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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