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二爷章程辉,大夫人立刻心疼的掉起眼泪。

大夫人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官宦人家,自然也希望两个儿子也走上仕途之路,所以在章程辉很小的时候就逼迫他读书开蒙,三岁的时候天还不亮就被迫早起,一直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了章程辉的异常,他几乎满脑子都是圣贤书,甚至在吃饭睡觉都在背书,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甚至旁人给他交流,他总是迟钝许久才慢悠悠的回话。

别人都说,二爷这是读书读傻了,为此大夫人和国公爷还大吵过一架。

大夫人为了让儿子恢复正常,什么方法都用过,求神拜佛,求医问药,接连治了几年,二爷依旧不见好,渐渐地,大夫人也放弃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二爷章谦玉身上。

有了上一个教训,大夫人不敢逼迫二儿子读书,但章谦玉自己是个争气的,不用人鞭策,也很努力的读书,争取一举高中。

但现在,章谦玉也有读书读傻了的苗头,也难怪大夫人会这般焦急。

连老太太的面色也凝重了许多,整个国公府,最有出息的当属昀哥,其次就是玉哥,华哥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辉哥也早早的被读书逼疯了,昀哥双腿残了多年,现在唯一能让国公府光耀门楣的责任,自然就落到玉哥头上。

老太太叹了口气,“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大夫人不太确定的说:“不如再找个通房转移一下玉哥的心思?”

老太太沉思片刻,“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大夫人:“我身边的人.....玉哥可能都看不上,不如老太太给指一个。”

说着,大夫人看向一旁安静乖巧的阮桃。

“漂亮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心灵手巧,心思活络一些的,能为主子排忧解难的,儿媳就没意见。”

老太太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轻哼一声,“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我身边这么多人,也只有阮桃能让人这般省心,就她这般让人省心,到了你跟前还指不定怎么被你挑三拣四呢,别人,更别提了。”

老太太摇摇头,想了想,又说:“不然的话,还是快点给玉哥说一门亲事,让他娘子好好伺候他。”

大夫人的脸色一沉,“母亲,明年就是秋闱了,等玉哥高中以后,要什么贵女没有啊,甚至郡主公主咱们也娶的起,可现在娶亲,岂不是.....太亏了。”

老太太气的白了她一眼,“你也太好高骛远了,现在娶亲怎么就亏了,我们国公府再不济,还能娶一个贫民不成?那必定都是高门贵女,你这点心思,可千万别拿出去现眼,省得让别人笑话,再者,万一玉哥不中呢,那再等三年,那他的亲事岂不是就耽误了!”

大夫人沉默了,噘着嘴,不反驳,也不认同。

在她心里,她的儿子自然是顶好的,当然要高娶,最不济也要门当户对是个王爵和公爵吧。

“母亲,昀哥是长子,娶妻的事自然要先紧着他,玉哥的亲事不急,咱们只管说眼下的。”

老太太说话说的久了,脑袋有些发胀,对着阮桃一摆手。

阮桃不用吩咐,立刻走上前,绕到老太太身后,为她轻柔的按压太阳穴。

“行,说眼下的事,你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直接让人去明月斋伺候,不管是我院里的,还是别人院里的,我老婆子都没意见。”

大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想了想,说道:“我听说老太太身边有个叫阿苑的婢女,不如让她去侍奉玉哥吧。”

来的时候,大夫人都打听清楚了,阿苑和阮桃一个屋住过,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太太没有考虑多久就点了头,“行,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就让她过去一趟。”

大夫人喜笑颜开的走了。

阮桃心里却有些发沉,阿苑是自己的好友,而章谦玉注定是李清竹的,原文中,李清竹可是斗倒了一大群小妾正妻,死的死,疯的疯,赶出去的被赶出去,万一阿苑也.....

后院花园,阮桃亲自将这个消息带给了阿苑。

阿苑听后整个愣住,脸上的震惊和欢喜掩饰不住,声音都忍不住发抖:“真的吗!?”

阮桃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微沉,点点头,“真的。”

阿苑咬着下唇,一脸羞涩,“大夫人竟看得上我,我长的不如李清竹,更不如你,没想到.....”

她激动的说不下去,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阮桃到嘴边的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但想到和李清竹作对的下场,阮桃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三爷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从李清竹的下场就可以知道了。”

“那是因为李清竹恃宠成娇。”阿苑立刻迫不及待反驳,“我又不会像她那样,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可.....三爷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对女子大多都是冷情冷性,万一你......”

“阮桃!”阿苑突然厉声打断她,“这是我的喜事,你怎么老是泼我冷水,你是不是嫉妒我可以去伺候三爷,所以才一直抹黑他。”

阮桃心里一凉,不再说话了。

很快,对面的阿苑眼睛一亮,对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微微福身,“奴婢参见三爷。”

阮桃心里更拔凉了,心如死灰。

怎么每次在背后议论章谦玉,都能被他抓个现行。

深吸一口气,僵硬的转过身,阮桃面色镇定的行了礼,“奴婢参见三爷。”

即使不抬头看,也知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不满。

确实如此,章谦玉沉默的看了她一阵,转身抬脚离开。

自己都成了大哥的人,还敢多嘴他的事,大哥对她也太纵容了。

阮桃和阿苑算是不欢而散。

另一边,法华寺。

章时昀丢了手中的染血的长剑,垂眼,看着身上染血的黑色衣袍。

浓墨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嫌弃不言而喻。

不远处,地上倒着十几具尸体,死相千奇百态,断手的,断交的,挖眼割舌的,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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