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本人所说,他前后尝试了四百多次,只为了进入我的内心世界,可是在诸法无我的完美拦截下,仇攻失败了,他只能在我的表层意识中,挖掘出一点记忆,仅此而已。

在仇攻死后,我依旧保持着精神的高度戒备,诸法无我的佛轮在深层意识中高速旋转,我不敢有丝毫松懈,担心会再次上演自残行为,也害怕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仇攻营造出的幻象。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反复用脚踢着地上的人头,我确定仇攻的死亡是真实的,连青丘看完都说,这人死透了。

仇攻的魂儿出来了,和每一个注定往生无间地狱之人一样,他的魂儿还没站稳脚,就快速向着地下沉没。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归宿,他还是保持着那令人作呕的笑声,他边往下沉,边冲我挥手告别:

他张着嘴,在对我说着什么,我没太听清,只隐约听到了两个字:好冷。

目送仇攻下地狱后,我转身离开,接下来该去拜访手术师了,谁知就在这时,恐怖的异象出现了,门外并不是熟悉的纯铅走廊,我出现在了一片阴冷的小巷中。

头顶的天空漆黑,飘着鹅毛大雪,处处呈现出上世纪的陈旧年代感,在小巷深处的一个电线杆旁边,正蜷缩着一个穿校服的小男孩。

小男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惊恐,他被好几个同学围着,他们踢他,用力揍他,边揍边骂他是怪物,是会【读心术】的妖精。

我这一生,至少有十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各种阴森邪门的幻境中度过的,我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信步来到小男孩跟前。

几个大比兜子抽过去,打跑了在场的小比崽子,我蹲下来,凝视面前这个小男孩。

确切地说,是童年时代的仇攻。

我没有和小仇攻进行任何对话,我们只是寂静地注视着彼此,雪,无声地下着,他向我背后指了指,小巷一侧的墙壁后边,就是他的家,隔着墙能听到他父母在吵架。

女的说,这就是你生下来的种。

男的说,我呸!明明是你的种!

她们在争论小仇攻的基因,他们都为生下这么个怪物而感到懊悔,此时的仇攻可能刚上小学不久,这时的他,就已经展现出非凡的心灵异能了。

可惜,那个年代的人普遍愚昧,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天才,他们笃定地认为他与生俱来的读心术,是某种邪恶且不洁的诅咒。

悲惨的童年经历,成为了成年后,腐蚀命运的毒药。

雪盖满了小仇攻的全身,他双手冻的发紫,却依旧蜷缩在电线杆子旁,即使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愿回家,因为他知道,回家后不但吃不到热气腾腾的晚饭,反而会遭到父母的第二轮毒打。

我们久久地互相对视着,同时发出一声叹息,不久之后,小仇攻终于释怀了,他平静地躺在地上,闭上双眼,他的身体里开放出一支支美丽多彩的花朵。

小巷也消失了,在这个阴冷无情的冬日,阳光明媚,花海遍野。

我从仇攻遗留的幻象中走出,心生感慨,有时候天才,是可以无视规则的约束的,在四百多次尝试后,仇攻的意识攻击,终于还是突破了诸法无我的完美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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