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造物,那么封十九一定是造物手下最完美的作品,没有之一,我没有刻意夸大她的美,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固执地认为,像她这么美的人儿,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我向来是一个对相貌极其自负的家伙,这丫头却让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自卑,就哪怕当她干爹,我都不配,这种感觉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即使当年以最丑陋的姿态在电子厂面对卢晓莹时,我都没曾看低过自己。
少女看上去是那么的冷清,空灵如歌,她只是恬静地站在那,连空间都被她惊艳到窒息了,我相信当年天庭鼎盛之时,挑选出最美的仙子,在这少女面前也会黯淡如尘土。
实际上这些年,封十九早就习惯了男人以这种近乎痴呆的状态注视她,我的失态,并没有在她流水的眸子中引起哪怕一丝涟漪。
少女轻轻解开两颗衣扣,手伸进敞开的衣襟里,取出一块小木牌,木牌正面写着李丑,反面写着李三坡,这些年,封十九一直贴身佩戴着它,原本粗糙的木牌在肌肤多年的贴合下,被磨的光滑如镜,上面的字迹也淡到几乎快消失了。
她将木牌从白皙的玉颈上取下,递过来,我把它抓在手里,木牌上带着少女温热的体温,漫山遍野的浓郁花香更是让我错愕到失魂。
“你说的没错,我是该叫你干爹的。”封十九美目平静地注视着我,眸子里流转着青春的无限光彩:“可我并不愿这样称呼你。”
我寻思那你要叫我啥?义父?爸爸?不管怎么样,十七年前我给她做法接的生,我给她写的护身符,当一只只恶鬼闻着香味来抢魂儿时,我浴血厮杀拼死护她,结合历史来看,她叫我声爸爸并不过分。
“你我的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少女轻声道:“此事关系重大,连辰远山我都没告诉。”
“私底下也要谨防隔墙有耳,我们还是直呼姓名的好。”
我点头赞同,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我好奇道:“这层楼怎么没看到家具?”
封十九说:“这里是我修行练功的道场,我喜欢素雅幽静,所以没有摆放家具,只在那里种了一棵樱树。”
我跟随她走到樱树下,我俩席地而坐,有丫鬟送来茶水,她们知道我吸烟,还特意为我准备了烟枪和一小铁盒烟丝。
我在人间抽过一段时间进口斗草,烟枪的原理大差不差,我打开铁盒,一股奶油混合着香草的气息涌入鼻尖,我抓起一片烟丝搓开,醒了片刻后塞进斗里,口含烟嘴,点火只吸了一小口,就知道这烟丝价值一定不菲,口感醇厚丝滑,烟气吐出,舌尖残留着淡淡的柑橘香味。
“会呛到你吗?”
“不会,我还挺喜欢闻的。”
我注视跪坐在我对面的封十九:“你是什么时候觉醒婴儿时期的记忆的?”
“八九岁时就记起来了。”少女抚摸着垂在胸前的瀑布青丝:“那段记忆,是以梦境的形式到来的,每来一次,都让我疼到撕心裂肺。”
“做完梦,早上醒来时,压在后背下的床单都会被冷汗打湿。”
“好在每次梦到你,都能让我好受不少。”
我沉默片刻:“现在还做噩梦吗?”
封十九:“偶尔也做。”
我有些疑惑地问她:“十七年前的我,完全是另一张脸,你怎么知道我和李丑是同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