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李富强,他脸很白,看上去很害怕,其实他的胆子比之前大多了,奈何有这么个不靠谱的操性师父,于是一切也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后来我一寻思,我好像也没给过这个堂弟太多帮助,我总是在忙,为这样那样的事到处瞎跑,想到这我心生愧疚,冲李富强笑了笑:

“别怕,小场面。”

“你害怕的时候,想想你哥,你就不怕了。”

李富强感激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他远在藏区的哥,其实就在他身边,哥还是那个哥,但哥比以前更疯了,更不要命了。

不一会,我们就来到制邪庙前,这地方没什么可描述的,一大块空地,漆黑的庙门潜伏在树丛中。

我见到了老前辈的尸身,他的头颅依旧插在尸身旁的旗杆上,已经高度腐烂了,可双目还是愤怒地圆睁着。

我看到这画面,心中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悲凉,你说江湖是什么?我指着张之淼的脑袋说,这就是江湖,谁都不能全身而退,我可怜张之淼,下一个该被可怜的可能就是我了。

想到这,我盘腿坐地,调匀呼吸,尽管一夜未睡,但我的精力已经养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我精神高度集中,全身每个毛孔都猛烈收缩着。

接下来发生的这场斗法,将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我会死么?死就死了吧,还有下辈子,我这样想着,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所有人临死前却又都不这样想。

朱飞越和李富强站在我两侧,朱那布满污垢的脸上云淡风轻,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制邪庙,而是制邪幼稚园。

“郑青海!给我死出来!”

我冲着庙门大吼,不一会,庙里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第一个出来的是郑青海,他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一脸的凄苦愁容,郑青海一步步走下台阶,他身后还跟了三个人。

其中两人我认识,一个是对四姐下蛊的苗疆副总寨主,麻阴波,麻身穿白衣,脸上依旧蒙着块脏兮兮的臭布,这人道行并没有多高,所谓的蛊术也就那么回事。

关键是麻阴波手里拿捏着四姐这只黄皮子蛊,这就一下把他的高度,拉伸的非常恐怖了。

麻阴波右手边,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这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互助会的大护法,灰奶奶。

我在东北时,曾跟灰奶奶交过手,这位老鼠仙的道行远在四姐和干娘之上,很不好对付。

如今我换了副皮囊,我以为灰奶奶认不出我了,谁知这老太太睁开皱巴巴的惺忪眼皮子,隐晦地在我身上扫了一眼,突然倒吸了口凉气,练练后退:

“是你?你是菩萨座下的弟子,奶奶不能跟你斗!”

灰奶奶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她的同伙忌惮她的可怕,并没有出言阻拦,灰奶奶越跑越快,顷刻间消失在了树林里。

最后那个人我不认识,那是个男的,他站在麻阴波稍后的位置,整个人背对过去,拿后脑勺对着我们。

此人年龄不详,倒穿着一件花色连衣裙,赤足,这人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团潮湿的雾,散发出的气场却像烈酒般割喉。

这人至少是黄泉境,可能还得再往上。

在郑青海,麻阴波和裙子男出来后,庙中又走出二十四名痋主,显然,这些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三名不同,他们看起来更加古老,深邃,他们眉心的虫眼也更加的阴森和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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