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甲密祝,临斗兵者,皆阵列在前!”
村民们将我坐的坟包团团围住,伸着胳膊够我,我双手快速结印,朝着小碗隔空一推:
“撒豆成兵!”
霎那间,梦中世界天昏地暗,阴风卷着坟土四起,碗中黄豆急速飞出,如流星骤雨般朝四周村民射去。
命中死物后,黄豆好似榴弹碎片般爆炸开,迸射出大量惨黄色的烟雾!
受爆炸波及的村民,纷纷倒地毙命,阴身化作一滩滩恶臭的黑水,消失。
院子里死伤惨重,村民们一拨接一拨,潮水般的涌向我,被黄豆炸的粉身碎骨,场面上鬼哭狼嚎,宛如地狱。
我眸子透过凄杀的黄雾,瞧向对面的孙无义,眼瞅着兵马损失惨重,这人却一点都不显得慌乱,反而冲我阴损地笑了起来。
我暗暗意识到不对,连忙将口袋里的黄豆往碗里添。
孙无义手中的赶神鞭,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节奏,抽打怀里的文王鼓,边抽,他嘴里边唱起了《请阴兵诀》:
“我鼓开打骑金马,挥金洒银走地府,阴兵鬼兵你莫哭喊啊,随我金马过阴河,你有冤,你有气,你有苦难不如意,千军万马来相聚,阴兵鬼兵听我令,扫平八荒与六合……”
我越听这曲子,越觉得不对劲,此时的孙无义,仿佛被阴间的舅姥姥附体了似的,明明是大老爷们,嘴里却发出尖利的老太太叫声。
连他那张惹人厌恶的小人脸,此刻也透出一股阴森的女相。
借着月光,我看向远处的大山深处,眉头顿时一皱,头皮嗡嗡作响。
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村民,黑压压地从大山里冲出,那场面,就如同泄洪的闸门似的,翻江倒海。
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大场面,心顿时纠成了麻花,手心手背全是冷汗,舅姥姥堂口的兵马,数量属实让我咋舌。
这些孤魂野鬼的层次很低,它们死去多年,神智,心性全被历史的车轮碾碎了,在人间游荡久了,早错过了投胎的机会,灰飞烟灭前,被孙无义收编进了堂口。
甚至严格来讲,它们连鬼都算不上,顶多只是死气和怨念堆叠出的微弱能量。
但你别小瞧它们,活人被这些玩意触碰了,魂魄会受损伤,一两个还好说,碰的多了,魂儿就要被掳走了。
舅姥姥的兵马质量不咋地,数量却惊人到咋舌。
远处看,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黑寿衣们,在月光照射下,寂静无声地死亡行军,朝我缓缓逼近。
第一眼还离的远,眨眼再看,潮水般的兵马,竟已经来到了院子外边。
孙无义放下文王鼓,朝我咧开血盆大口,呲着包浆的黑牙:“我反正被你下了阴喜,横竖都要死的,我们来换命吧!”
“我死后,可以去姥姥的堂口,当统领兵马的掌教堂主,将来姥姥修成真仙,我也跟着她老人家一道,升入极乐净土!”
“你呢?你死了去哪?”孙无义勾着手指,就听轰地一声巨响,院子外的兵马齐刷刷往进涌,居然把院墙都推垮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向四周,兵马们将院子围的水泄不通,那铺天盖地的尸臭,给我呛的几欲昏迷。
我口袋里的黄豆不多了,只靠撒豆成兵,显然是无法杀光这些兵马的。
这种情况换成大狐狸,他会如何应对呢?
我脑海中立刻观想出画面,只见男子端坐在蒲团上,拿出一支画笔,用笔尖划破手掌,血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