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多年前我们虽然曾败在了秦颢天之手,但这些年过去,我们蛮族再一次强大了起来,而金家执政不当,民怨沸腾,秦颢天与那些名声在外的异姓大将或诛或贬,大乾军力早已不复从前,这才引得秦泽趁机起兵造反。”

“乱世再起,于我蛮族而言,却是最好的时候了。”

“大王决定前去争一争这天下,实在不是他的过错,相反,作为蛮族之主,他也该有这个魄力与豪气。”

武理看着鬓角处垂落的一缕白发,又是喟叹一声:

“若我也是他这般年纪,我定然也会随之一同远征,只为拼个宏图霸业,便是殒命沙场,那也心甘情愿。”

“只是如今壮志逐年衰,白发渐次多,半点不由人啊,唉。”

一席话说的阎承脸色逐渐缓和,叹声道:“族长,既然这样,我们更该完成大王的遗志。”

武理走到阎承身旁,摇头道:

“我从没认为大王错了,他的雄心壮志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极为敬重的。”

“可是,乾人们却常说...”

“顺天者昌,逆天者衰。”

“大王而立之年,携虎狼之师赴北凉,那时秦泽所率的兵马不过刚刚起势,那时我们做出的决定,必然是顺天而行。”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我们会在雁落山输个干干净净,死了几十万人,还全是我蛮族最为精锐的兵马,就连大王......”

“也随之殒命,那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啊。”说到动情处,武利眸光闪烁,脸现一抹悲色。

屋内众人都低下了头,脸色皆悲痛不已,阎承抿紧双唇,指尖已经掐进了掌心。

武理接着说道:

“出兵争天下,不是我们的错。”

“错的是我们谁也不曾想到那镇北王的兵马太过强悍,让我们早早便失去了争夺天下的实力。”

“一层石激起千层浪,浪潮之下,搏浪者都以为自己在顺应天命,但浪潮退去时,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他仰起头,看着脸色低沉的阎承道:

“金家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兵强马壮,他们如今已是日薄西山,不然何至于放低姿态,前来我蛮族求兵。”

“他们给我们的承诺,不过是井中月水中花,看的见摸不着。”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在诓骗我们呢。”

“北库草原是秦泽打下来的,图元国也是他击退的,这个将我们蛮族杀了几十万人的仇敌,现在看来,他就是那滔天巨浪,要冲干净一切了。”

“难道现在的你,还以为我们能像上次一样,再去拼上一拼,谋个宏图霸业吗?若要去,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呀。”

“可是,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我不能接受,那都是我们的族人,不能让他们白死。”阎承抬起脸看着武理。

“那么,是要为了那几十万已经死去的人,葬送我们整个蛮族吗?”

“你应该知道,那秦泽打得是什么仗,对待敌人,他从不留情面,雁落山一战,除却我们蛮族大军被他歼灭外,金家派出的兵马也死了个干净。”武理此刻已收起悲色,双眼像是刀子般凌厉。

阎承心有不甘,说道:

“金家虽然不比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到了这个时刻,他们定然会派出所有兵马,将秦泽这支孤军镇压!”

“在我看来,那金平武所说的话,倒并非全是假话。”

“至少现在,秦泽大部分兵马还不在这里。”

武理摇头冷笑:“那是你只见到了冰山一角!”

“金家自从丢了金陵,逃到南泽来后,兵力早已经不复从前,而秦泽又怎会在打最重要的一战中只带少量兵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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