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重重叹了口气,伸手轻抚着儿子的脑袋,低声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总得做出交代,而永宁既然这么做了,那她也自然有了这个准备。”
“爹——”金建德哭叫出声。
庆王打断道:“建德,你若是有别的事让为父去做,那不论何事为父都能答应你。”
“但只这件事,绝对不行。你也不必再多说。”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为父知道你不忍心,因此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就让这份苦痛,留给我一人来承担吧。”
“而你,儿子,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庆王脱下帽子,露出一头白发,眼眶也逐渐红了,他哽咽着说道:
“这人世间走一遭,本就要经历各种苦痛.....我到了这个年纪,却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今晚已经送走了我一个儿子,永宁也将不日问斩....”
“你将是我仅剩的孩子,最后的血脉....儿子,你说我这心里,难道就好受吗?”庆王一脸悲色,握住了金建德冰冷的手。
金建德泪眼婆娑,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庆王抿了抿嘴,叹气道:“我派人送你回南泽,这里的事交给我。”
“景王与我们一向是面和心不和,今晚他被永宁所伤,已经遣人回去禀告陛下了,南泽的人很快就会知道今晚所发生的事。”
“你得回去面见圣上,讲明原由,今日刺杀一事,只说永宁被赤潮乱党所蛊惑,与府中其余人并无瓜葛就好。”
金建德浑身颤抖,并不回话。
庆王轻轻拍着他的背心,一字一句道:“儿子,到了这个时刻,你绝不能因此泄气,我都还没被击垮,你还年轻,更不能倒下!”
“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庆王的儿子,也是陛下的臣子,更是今后大乾的依靠!”
“与我一同,熬过这个难关!”庆王将金建德的脸掰向自己,直视着他那满是泪水的眼。
“爹...陛下....还没说要杀永宁呢....您看是不是....”金建德依然不放弃拯救妹妹。
庆王脸色一僵,心中怒火熊熊燃起。
说了这么多,他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为何当初死在金陵的是建仁呢?!若是建仁还在,何至于这般软弱!
唉!这个儿子,是真的靠不住了。
待此桩事了,得即刻让他成婚,要尽快诞下子嗣才行。
庆王深深看了金建德一眼,而后徐徐站起身,接着道:
“对,你说得对。”
“陛下还没开口,所以我要你回南泽,看陛下做出什么决定。”
“永宁我先扣在这里,待陛下旨意传来,再做打算。”
“今夜,你就回去吧!”庆王手一挥,门外等候的死士当即上前替金建德松绑。
“爹,那咱们说好了,陛下若是说不杀永宁,那您一定要听从,绝不能让永宁死。”金建德急切的说道。
庆王转过身去,冷着脸“嗯”了一声。
“好,好!我现在就回去,我现在就走...”
金建德拿起拐杖,转身就走。
虽然对于陛下无比了解,知道她基本不可能会顾得上永宁,但金建德知道即便有一丝希望,也要努力去争取。
不论用何种办法,一定要让永宁活下来!
待金建德走后,庆王招招手,一名死士走上前来,庆王低声嘱托几句。
“是,王爷!”
“属下会一字不漏转达给陛下!”
庆王微微颔首,背着手离去,现在,他要问罪不孝女。
监牢中。
一盆凉水泼在金长歌脸上,当她睁开眼时,见到的便是庆王那铁青的脸,以及一旁面无表情的麦立瑞。
“孽畜!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大的罪?!”庆王怒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