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钏立刻迎上前来,准备接过甲胄,却被张紫笙拦住。
她将怀中的新衣交于银钏手中,自己走至秦泽身后,帮他揭开袖扣。
秦泽并未拒绝,张紫笙的动作流畅而自然。
甲胄很快被脱去,张紫笙接过甲胄,银钏立刻送上新衣与秦泽手中,刚一递去, 她跟着就从张紫笙手中接过甲胄,同时小声说:
“小姐,您得帮着....”
可事实上是不待银钏提醒,张紫笙已经伸出了纤纤玉手,开始帮秦泽穿戴。
众将站在秦泽后方,已经有了十几步之远,银钏接过甲胄便退到了一旁。
便是连张励,这时也清醒过来,往后退了十几步。
风在吹拂,秦泽与张紫笙头顶上的大红灯笼被吹得微微晃动。
烛光笼罩了二人身躯,张紫笙一边帮着穿衣服,嘴中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秦泽嘴唇微动,也说了起来。
仅是一件外袍,穿戴起来并不复杂,可却穿了很久才彻底穿上。
穿戴好了衣裳,秦泽张开双手,在张紫笙面前转了个身,笑着说:
“手艺不错,刚刚好。”
看着那宽大的衣服,张紫笙脸上微微泛红。
“还是.....还是大了点。”
“大了吗?”
“嗯.....你看看这袖子,还有这......”
“我觉得刚刚好。”秦泽哈哈一笑,转而看向退的老远的众将道:
“离那么远干嘛?看看,是不是刚刚好!”
张辽率先开口,他大笑道:“主公说的是!我看也是刚刚好!”
吕布跟着附和:“不错!恰到好处!要是有人给我也做一件这样的新衣,那可就太好了!哈哈哈哈!”
许诸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在嘀咕:“怎么这么大,难不成她还以为主公这个年纪还能再长个一尺么?”
张紫笙看着秦泽,笑着摇了摇头:“我看是有些大的,不过能穿上就是好事,我也没白费功夫。”
秦泽点头,笑着说:“不错,大一点点无所谓。”
“再过些年,待我今后胖了,还能接着穿。”
这一句话落下,犹如敲在了张紫笙心间,她不再多说,唯剩下那柔情似水的目光。
“呼——”
风刮得紧了,烛光也跟着摇曳。
夜空绽放的烟火虽然少了,但依旧还会时不时传来声响。
但除了这炸响声,场间却满是安静。
闻着那烟火气息,秦泽低着头,不声不响的抚摸着身上的新衣。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衣服,远不如龙袍华丽尊贵,它是那般简单而纯粹。
良久,他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张紫笙笑道:
“衣服很好,我很喜欢。”
“只是,我不能穿太久,过了明日便要脱下来,还希望你不要怪罪,呵呵。”
张紫笙一愣,但很快,她眼中便涌上了水雾,她声音轻的像是蚊哼:
“一日,你只在金陵待一日?”
秦泽点点头:
“嗯,只待一日。”
“登基之事,一切从简,我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
“至于百姓们怎么说,无所谓了。”
他又低头,看向了身上的衣服,接着笑道:
“衣服很好,只是它不适合出现在战场上,最适合战场的,是盔甲。”
“打起仗来.......”
话未说完,一只手已经凑到了秦泽的嘴边,秦泽微微一愣,抬眼看去时,便见到张紫笙那梨花带雨的面容。
不知何时,她已经双眼湿润了,她颤声说着: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没有盔甲,就没有这件新衣。”
“没有你们保家卫国,我们又怎能过这个新年。”
“要想四海安平,需要太多人做出牺牲,血与泪撒在大乾的土地上,来年才会焕发勃勃生机。”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她已是泣不成声。
儿女情长在家国大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张紫笙心中无比明白这个道理。
随即,她后退一步,郑重的向着秦泽,向着秦泽身后的众将躬身;
“大乾的未来,承蒙各位出力了!”
阻挡不了的泪水随着她的低头洒落地面,这让在不远处看着的张励泪如泉涌。
他泪湿满巾,急走两步,奔至秦泽身旁哭着说:
“称帝一日,便要赶去沙场杀敌。”
“如此内忧外患的大乾,交于您手中,对您来说,实在太过于艰难,老臣我....我......”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
秦泽扶起张励弯下的腰,一手拍在了张励肩膀上。
秦泽目光熠熠,轻笑一声道:
“天官,何必如此沮丧!”
“先前,你让我称帝时,可是容光焕发!”
说完这句,秦泽又转而看向同样眼泪汪汪的张紫笙,笑着说:
“别哭!哭什么!这么喜庆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张紫笙抽抽涕涕,抹着眼泪,这一刻表现得出奇的柔弱,
一旁的张励心中难过,脸上带泪,他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泽再度转头,看着张励那沉痛的脸,开口道:
“天官,你听好。”
他的表情变得凝重,接着一字一句道:
“朕!给你一个承诺。”
“只要朕尚在大乾一日,大乾,绝不会沦落到被任何外敌所侵。”
“莫说那扶桑,任何妄图染指大乾一寸土地的敌人.......”
他伸出手掌,在张励眼前猛地攥成了拳头,接着振声道:
“已踏入大乾的,杀个干净。”
“还有野心的,追到他们的国家,彻底将他们泯灭!”
语至此处,秦泽坚毅的面容上,双眸精光四射,他收回手掌,而后站直身躯,遥指苍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荡清魑魅魍魉,锦绣江山永存,大乾永立世间。”
“朕!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