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王。”
两声呼唤,将武奎从沉思中唤醒。
武奎抬起头,看到的是单义递过来的水袋。
武奎顺手接过,将水袋打开送到了嘴边,但刚到嘴角,他便停了下来。
“酒?”他疑惑的看向了单义。
单义蹲下身子,坐在了武奎旁边,轻笑一声道:
“是酒,虽然大王您行军作战的时候不喝,但我见您似乎有心事,小酌一口倒也无妨。”
“在南蛮之地,大王您可是无酒不欢啊。”
武奎摇摇头,苦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看着那夜色中的远方,叹道:
“不知怎地,自从来了这里,我这总觉得浑身不太舒服,连那孤鸿,似乎也有些变化。”
单义扭过头看了孤鸿一眼,而后看向武奎笑道:
“嗯,也很正常。”
“这几年,都在族内练兵,已经很久没和外人打过仗了。”
“秦泽为秦颢天之子,如今他做出的事也不比秦颢天差了,他是个很强的对手,大王来到这里,即将与他决战,自然心中有所忧虑。”
听到这话,武奎眉头一挑,摆摆手道:
“不!你这话倒是说错了。”
“你这说的好像是我害怕与秦泽决战一般,我是那样的人嘛?”
“哼,秦泽是没遇到我,若是和我交战,我自会让他尝到兵败的滋味!”
说话之间,武奎拿起水袋,对嘴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武奎的身体也跟着烫了起来,他又递给了单义。
单义接过喝了一口后,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水,开口道:
“那是自然,秦颢天当初将我蛮族大军打的大败而归,此后便失去了争夺大乾的实力。”
“如今咱们兵强将勇,大乾有秦泽作乱,朝中那女皇帝也是一个无用之人,待咱们击败秦泽,入驻北凉。”
“假以时日,我蛮族便可成大乾之主!”
“这是老蛮王的遗愿,也是我们的心愿。”
“有敌在前,我们自会为大王您扫清障碍,成就霸业!”
说到这里,单义扭过脸看向武奎,他的面容,一片凝重。
武奎从他手中拿过水袋,站起身来刚想一饮而尽,但拿到嘴边却放了下来。
他朗声道:“说的好!”
“这酒,还是不喝了,等到击败秦泽,再痛痛快快喝也不迟!”
单义笑着点点头,从武奎手中接过水袋,二人笑着走向了热闹的军营。
而在篝火旁,孤鸿抬起了头,看着武奎的背影越走越远后,它低下了头,打了个响鼻。
——
次日,笼罩蛮族军营中的雾气稍有溃散,而远处的雁落山,依旧是雾霭重重。
武奎一番思忖过后,决定继续驻守军营。
第二天,雾气依然如此,而蛮族大军,依旧未出军营。
如此,前前后后,自起雾开始,一直过了四天。
这一天,清晨时分。
天色昏暗,乃是一个大阴天,寒风横扫而过,地面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只是虽天色无光,但那雾气,却已经散去了。
四天未动的蛮族军营,今日迎来了变化。
一支兵马,在单义的带领下,策马扬鞭,奔向了雁落山。
军营前,武奎负手而立,看着单义越走越远,他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在他身后,其余七名虎将眼中也带上了担忧。
单义此行,极为凶险,谁都知道,若是他们在雁落山遭遇大队敌兵,那必然要经历一场血战。
但,不得不去!
这时,一名身背铁叉的将领走到了武奎身边,此人名为白淼,年岁不过二十五,与高大健壮的武奎相比,他算的上瘦弱了。
但作为八虎将之一,没人会质疑他的实力。
白淼相貌不似大多蛮人那般粗犷,相反倒是带了一份俊秀,他看向武奎道:
“大王,单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此番前去落雁山,他察觉不对,定能及时做出应对。”
“大王不必太过于担心,还是先回营等消息吧。”
武奎面色低沉,皱着眉道:“在此驻扎了四天,但却未见一名敌兵。”
“秦泽若是真没守在安阳郡,而是南下的话,按理来说,应该已经与我们相遇了。”
一席话说完,众人皆沉默不语。
武奎抬起头看向了远方,久久才收回视线回了军营。
如此,一直到中午时分。
营帐内,武奎正与诸将看着桌案上的堪舆图,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进了营帐。
武奎扭过头,见他神色匆匆,眉头一皱,当即问道:“可是有消息传来了!”
那士兵面色一紧,当即回答:
“回禀大王,是有消息传来!”
“在咱们军营后方,有一支大军赶来!是大乾派来的兵马!”
闻听此言,武奎双眼微微眯起,沉声道:“朝廷兵马?这是要与我一同迎战秦泽么?”
——
与此同时。
单义带领着骑兵队,已经踏入了雁落山。
这一路,他走的并不快,很是小心。
但这一路过来,却是极为顺利,未曾在雁落山外围遇到任何敌兵。
而现在踏入雁落山后,单义能感觉道这地方安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小心防范!慢慢走!”单义招呼一声。
众人骑着马,不紧不慢的往前探去。
山路虽宽,但却极其曲折,经过数个山包后,道路更是弯弯绕绕,分出数条,通向了四面八方。
但好在这主路还是非常明显,沿着这条道走,便可出雁落山,直奔安阳郡。
在单义的带领下,众人在山路上又走了片刻,待绕过一块山体后,前方豁然开朗,乃是一片广阔平地。
但下一刻,所有人不由浑身一震。
出现在眼前的,是平地上一支人数不太多的兵马。
只是这人数虽不多,但带来的威势,却让单义心中一紧。
那支兵马前列,站着数名长相各异,手持不同武器的将领。
而其中一人则格外醒目,此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足蹬一双银面战靴。
微微扬起的脸上,是那一股倨傲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