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和郭氏忍不住对视一眼。

这段时间,她们吃了好多闭门羹,看了许多冷眼,听了很多难听话。

没有人肯借给她们一点银子,唯恐触怒皇上。

就连找女儿要嫁妆,都受到了阻挠。

就在这样难堪无助的时候,海棠居然站了出来,要给她们一个金镯子!

以往,这样的金镯子,她们自然看不到眼里。

可如今,这金镯子却弥足珍贵。

国公夫人皱了眉头,海棠一向懂事明理,怎么这个时候冒出头来,要给赵家金镯子?

海棠不是这么不稳重的人。

国公夫人最终决定,先不说话,瞧瞧事情怎么发展。

赵曼香的脸唰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谁稀罕这么一个破镯子?!我那里镯子多的是……”

她抬手来抢镯子,海棠的手高高抬起,两人争抢中,镯子从高处掉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金镯子上用来装饰的金叶子掉了下来,从镂空的地方滚出来一些深褐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海棠惊讶地看着地面。

赵夫人和郭氏也很惊讶。

国公夫人起身,来到金镯子掉落的地方,看着地上深褐色的东西。

“这是……麝香?!”国公夫人捏起一小块,放在鼻尖闻了闻,惊讶不已。

“麝香?!少夫人送我的镯子里面为何会有麝香?!”海棠睁大眼睛,茫然地看向赵曼香。

“麝香能够令女子不孕……”梅嬷嬷幽幽说道。

国公夫人眼含愠怒,看向赵曼香:“你送给海棠的镯子里放了麝香?!怪不得她一开始体寒不易受孕。”

赵曼香脑子嗡嗡直响,怎么这个时候,揭出来了麝香的事?!

这是最差的时机!

“母亲息怒。一开始,儿媳想让海棠晚点再怀孕,便赏了她避子汤和金镯子。避子汤的事,您也是知道的。自从您说了想让海棠有孕之后,儿媳妇就把海棠的避子汤停了。”赵曼香解释。

海棠眼里泪光闪闪:“可是,停了避子汤之后,您总提醒我戴着这个金镯子。我一直以为少夫人疼我,怕我守规矩不肯戴金镯子,才一再提醒,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里头有麝香!”

海棠看起来极其伤心失落。

国公夫人面色沉郁。

“可是,这个镯子也没耽误你怀孕生子啊。”赵曼香强词夺理。

“我能生下孩子,是因为孩子命硬,因为秦大夫医术好!少夫人,您要是对我不满,收拾我好了,我不敢有半点怨言,可是,您为何要对国公府的子嗣下毒手?”海棠流着泪。

她痛彻心扉的模样令见者怜惜,闻者落泪。

赵夫人和郭氏难堪极了。

还是赵夫人先反应过来,她抬巴掌打了赵曼香一下:“你这个死丫头,不知道轻重!麝香虽是贵重难得的香料,孕妇却是用不得的。你是不是不知道这里头有麝香啊?是不是金楼的人骗了你?”

赵曼香猛一下回过神:“对,我也不知道镯子里头有麝香!我只是觉得这个镯子精致美观而已。”

海棠俯身捡起来金镯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若真是这样,金楼的人可谓丧尽天良。我暂时收着这个镯子,请世子爷帮忙调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想害他的子嗣。”

赵曼香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赵夫人和郭氏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偷眼去看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回到上首坐着,明显冷淡疏远了不少,最开始的同情心软已经荡然无存。

“镯子的事,是该查清楚。”国公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赵曼香。

赵曼香挽着赵夫人的胳膊,强行站定,赔笑道:“母亲,我从嫁妆里拿出一千两银子给母亲,可好?”

“安国公府从来没想过贪儿媳妇的嫁妆。”国公夫人淡淡道。

赵夫人面露喜色,赵曼香心头松快了几分。

“可是,这种特殊关头,国公府的人应该和罪臣保持距离,断没有送银子帮罪臣打点官司的道理。”国公夫人眼神冷漠。

赵夫人和赵曼香脸上的笑陡然消失。

“曼香,你想拿嫁妆救济父亲,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拦着。你跟怀瑾将和离书写好,我们盛家会将你的嫁妆如数送到赵家,到时候,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国公夫人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你们……你们国公府也是冷漠无情的!”赵夫人颤抖着手,使出浑身力气指责道。

“对,我们国公府冷漠无情。赵夫人,您不止一个亲家,或许可以试试,找别的亲家帮帮忙。”国公夫人微笑着说。

赵夫人呼吸一顿。

另外两个亲家……还不如国公府!

他们立刻就跟赵家割袍断义了,还昧下了赵家两个庶女的嫁妆!

赵夫人一向被人夸着捧着,何曾受过这种冷遇。她掏出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国公夫人不为所动。

赵夫人哭累了,发觉哭也没有用,只好讪讪地止了泪。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说:“亲家,能帮的地方,我们肯定帮,可不能帮的时候,你也别难为我们。我们国公府不倒,曼香至少有个容身之所,衣食无忧。外面再风雨如晦,谁也不敢来国公府欺辱到她面前。”

“曼香虽做了许多错事,国公府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她推出去,这就是国公府的厚道之处。您若执意要曼香的嫁妆,那我们马上把人和嫁妆一起送出去。您自己选吧。”

赵夫人泪眼婆娑地望了望赵曼香。赵曼香已经哭成了泪人,憔悴无比。

赵夫人心疼极了。

她不顾郭氏偷偷扯她的袖子,哽咽道:“是我糊涂了,拜托国公府帮忙照应曼香。”

说着,赵夫人朝国公夫人行了个礼。

国公夫人缓和了语气道:“你好好保重身子,我就不送你们了。”

赵夫人低着头,与郭氏一起出了萱和院。

“都怪曼香!母亲未免也太偏心了。她是您亲生的,嘉树就不是您亲生的了?”郭氏气得直拧帕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赵夫人虚弱地说。

“哼,得了吧!这事儿就是曼香惹出来的。她就是线头!都察院的人就是拽住她这个线头,才整倒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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