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打开监牢的门,盛怀瑾和海棠走了进去。

海棠俯视着石禄,咬牙问:“你到底为何杀我娘?”

石禄抬眼看了看海棠,歪嘴笑了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份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海棠,也激怒了盛怀瑾。

盛怀瑾踹了石禄一脚,石禄一下子趴到了地上。

石禄呼痛,外面守着的差役训斥一句:“闭嘴!”

石禄只得咬牙忍住,要不然,一会儿少不得还会被差役打。

盛怀瑾又狠狠碾了几下,才抬起脚。

海棠试着问了一些问题,却问不出来什么,无奈地跟着盛怀瑾出了监牢。

她想着寻机会去拜见萧侧妃,谁料,第二日,萧侧妃就来了国公府。国公夫人命人请海棠去萱和院。

到了正堂,海棠行礼问安之后,萧侧妃招手将海棠唤到了跟前:“难怪我见到你就觉得亲切,你竟是梅蕊的女儿。”

萧侧妃说着,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奴婢也不曾想到,原请侧妃看过画像的,侧妃竟没认出来。”海棠垂首,睫毛抖动。

“如今想来,那画像与你娘亲只有两三分形似,神态就更不像了。你娘原是个爽利开朗的人,并不是那样眉眼温柔的。”萧侧妃红着眼眶说。

“这么说起来,我也该见过梅蕊,只是时间久了,我更认不出来了。”国公夫人叹息。

“你娘当初离府的时候,说是投奔舅舅家。她既然去了文成县,难不成你舅舅家在那边?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使人去打听了,却打听不到什么。府里管事回禀,当初买你娘时的人牙子早就不知哪里去了。我虽有心,却难以给你找到亲人。”萧侧妃拉着海棠的手,遗憾地说。

“打我记事,娘亲就不曾来往过什么舅舅家,想来他们都不在了。”海棠低头道。

“梅蕊当年伺候我很是尽心,我既然知道她的遗愿是让我帮忙照顾你,我岂有不应的道理?今后,你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只要能帮,我断没有不帮的道理。”萧侧妃说得动容。

“多谢侧妃。”海棠又行了个礼。

萧侧妃待海棠更加亲近起来,又送了海棠许多首饰和绸缎。

官府给石禄定了斩立决。

行刑那日,海棠去刑场看了,总觉得不够痛快。

她又乘马车去了庄子上,往娘亲坟头烧了香,将这些事告诉了她。

庄子上看管这片山林的人经常来扫墓,在坟前供上瓜果和鲜花,然而到底是秋日,四下里萧瑟,海棠忍不住痛哭了一场。

回到国公府,海棠先往国公夫人那里送了些自家酒坊的酒和庄子上出产的瓜果鸡鸭,又去了赵曼香那里。

“少夫人,这是许家酒坊新做出来的梨花白,甘甜绵软,适合女子喝,您尝尝鲜吧。”海棠笑道,

赵曼香命人收了。

“我还带了些庄子上出产的蔬菜瓜果,已经送到小厨房了,不值什么,是我待少夫人的一片心。”海棠又笑着说。

赵曼香微微点了点头:“算你有心。”

“少夫人待我这么好,我怎能不想着还报一二?”海棠垂首。

“那倒是。你瞧瞧,旁人谁家的妾室能过得像你这么惬意?我允你有田庄,允你有铺子,允你生了孩子,还允你出门办事,我这样的主母,你打着灯笼也没处找了。夫人有名的菩萨心肠,如今不也收拾得周姨娘和柳姨娘服服帖帖?”

赵曼香正在染红指甲,手上裹着麻叶,里头是捣碎了的凤仙花。

海棠暗哂,哪里是赵曼香允她这些的?赵曼香不过是不得不允罢了。

“是,我心里都明白。”海棠乖巧地说。

赵曼香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了你娘的事,你娘伺候萧侧妃好几年,她居然认不出你娘的画像?当真可笑。说不得她当初苛待了你娘,如今才不肯认。”

“再则,听说余沐白帮忙查了这个案子,以他的本事,这么简单的案子竟然拖了这么久,不一定中间有什么猫腻呢。他或是没有尽心,或是故意包庇。”

海棠垂首聆听。

赵曼香嫌弃海棠不接话,瞥她一眼:“你别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真以为她们是好的。”

“我明白。”

赵曼香不耐烦起来,挥挥手让海棠走了。

落日熔金,海棠缓步走着,赵曼香说的这些,确也算是疑点,只是,表面上已经案子是了结了。

她只能多跟郡王府来往,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瑶台月又开了一家分号,这回,青提成了掌柜。她处理起事情越发从容娴熟,海棠十分欣慰,青提对现下的日子极是满意。

工钱加上分红,比在国公府时挣的还要多一些,又不用受气受怕,简直是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玉壶春在桃花江边开了分号。

海棠手里银子多了,便出去买些田地,雇人照看着。

有产业,有孩子,又协理管家,海棠妥妥是国公府的贵妾了。可她偏偏有法子让赵曼香容下她。府里的人有时候议论起来,都说海棠有本事,世子爷清冷,少夫人狠辣,她居然都周全得了。

大年二十八,安国公带了塞北的一家子风尘仆仆回来了。

北风簌簌,飘了一天雪片,路上湿滑难行,便被耽搁了些,他们到府上的时候,已经上了灯。

对着灯笼洒出来的光,能看见雪又紧了一些。

安国公先从前面的马车下来,众人围过去行礼。

安国公一眼看到了夫人手里牵着的宝哥儿。宝哥儿穿得很厚,带着虎头帽,帽子边缘竖着一圈白狐毛,衬得他的小脸粉嘟嘟,越发惹人喜欢。

宝哥儿也不胆怯,仰头望着安国公。

“宝哥儿,叫祖父。”国公夫人笑道。

宝哥儿按着祖母教他的样子,团着手行了个礼,奶声奶气道:“祖……”

“父”字还没有出口,他就被安国公拎了起来。

安国公掂了掂重量,把他撂到肩膀上,爽朗地笑道:“怎么样,高不高?”

“高!”

旁的孩子,若猛地被头回见面的人抱起来,说不定要哭,而宝哥儿向来胆子大,答了一声,就勾着头,睁大眼睛去看安国公。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