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他自不会去纠正元安宁的说法,无端的折损了士气。
宝正上场时走的很是平静,来人上场时走的很是从容,从容与平静还不一样,从容并不是平静,从容更多的是自信。
此外,肃然的表情和冷漠的眼神也说明此人内心藏有浓重的戾气和怨气,带着一种虎兕出柙的积怒和对血战和杀戮的渴望。
不多时,来人到得场中,与宝正对面而立,冲宝正抬手作揖,“韩信有礼。”
此前出战之人并无报名先例,听得韩信自报家门,宝正愣住了,他发愣不是因为韩信报上了姓名,而是没想到对手竟然是韩信。
短暂的惊愕之后,宝正双手合十,唱诵佛号,并未似韩信那般报上名号。
双方见礼过后,鼓声响起。
宝正是出家人,且年纪很大,持重老成,并未先行出招。
韩信也不曾主动出招,而是平静的冲宝正说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师。”
宝正没想到对方会冲其发问,微微歪头,看向西北塔楼。
“攻心之策,莫要理会。”南风沉声说道。
听得南风言语,宝正收回视线,催动灵气,意欲出手。
韩信并未提气戒备,只是从容站立,淡淡发问,“大师,你确定你此时所为是对的吗?”
宝正不答,但也没有出手。
见此情形,南风眉头大皱,大事不妙……
韩信此人用兵如神,善用兵者,不仅需要精通谋略,运筹帷幄,还需了然人性,善于鼓舞士气。
一个擅长鼓舞士气的人,也一定是个擅长蛊惑军心的人,只因鼓舞和蛊惑都是对他人心智的影响,无非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这也正是南风忧虑担心的原因,不管韩信接下来说什么,都是对宝正的误导,也是对其信念的动摇。
“你此番出战,意义何在?”韩信的语气很是平静。
宝正不答。
韩信又道,“大师,修订之后的三界新律,你可曾看过?”
宝正不答。
眼见宝正被韩信问的哑口无言,胖子急切的看向南风,“越等越糟,赶紧催他动手。”
南风没有开口,韩信的这几个问题并非无中生有,都是有的放矢,利用的是斗法之前他没有与宝正进行深谈阐解的空子,此时外力已经无法介入,只看宝正自己能否理清头绪,冲出迷雾。
等了片刻不见宝正回答,韩信又道,“大师,南风真人先前有‘攻心之策,莫要理会’之说,真人是在担心你意志不坚心智混沌受到了我的误导?还是担心在我的提醒之下你发现此战师出无名,失了锐气?”
听得韩信言语,众人遍体生寒,人的心智当真有高下之分,明知道韩信是在挑拨蛊惑,却又寻不到他的错处。
“我能骂他吗?”胖子心中气愤,却不敢乱说话了,连南风的话都能被对方寻到破绽,他若是说话,无疑也会被对方拿做把柄。
南风摇了摇头,韩信心智过人,冷静善辩,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宝正能够不被其误导。
“南无阿弥陀佛,”宝正唱诵佛号,左脚后撤,右掌前伸,“施主,请。”
见宝正表情坚毅,南风微微松了口气,宝正乃佛门高僧,年老持重,定力磐稳,总算顶住了韩信的攻心利箭。
宝正言罢,韩信微笑摇头,握住剑柄,缓缓拔剑,“大师,你究竟是佛门中人还是道门中人?”
“请!”宝正挑眉,催动灵气。
“子曰君子如水,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择一人而白头,择一城而终老,”韩信拔剑出鞘,“大师,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佛祖吗?你心里的那座城是西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