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连夜叫了姜乐成来东宫。
姜乐成正要入睡,这会子被人揪着衣襟领到了夜翊珩跟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孤命你即刻启程,去往麟卿阁,务必将神医寻到!”
闻言,姜乐成瞌睡虫一下子跑光。
“殿下,臣不会功夫,寻神医怕是要费些周折。”
夜翊珩只淡淡道:“在暗卫署选几人,你与他们一道去麟卿阁,带上万两金。”
“臣遵命!”姜乐成恭敬拱手。
如此说来,殿下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只要殿下愿意活下去,他身为臣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支持殿下的!
毕竟,太子活,他这个跟班就能活!
连夜,姜乐成带着万两金的诊金,启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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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九月十六。
自清早起来,夜翊珩便在思考找个什么由头去寻黎语颜。
思来想去,想不出说得过去的。
一旁跟着的松果见太子殿下在寝宫内来回踱步甚久,出主意:“殿下,郡主昨日开始在国子监上学,殿下直接过去就成。您是太子,谁敢不见您?”
“言之有理。”
夜翊珩覆了眼纱由松果搀扶,陌尘与若风驾车,主仆四人去了国子监。
待他们到国子监时,黎语颜正以书法夫子的身份在给监生上书法课。
教舍外头,祭酒含笑问:“殿下是来寻郡主的么?”
夜翊珩耳朵听着教舍内黎语颜讲课,一时没答祭酒所问。
松果微笑答:“太子殿下正是来寻郡主的。”
祭酒恭敬抬手:“请殿下移步书斋,臣这就去唤郡主过来。”
夜翊珩等人由祭酒的书童领着去了书斋,祭酒则进了教舍。
正专心授课的黎语颜看到祭酒进来,搁下手中的毛笔,淡声问:“祭酒有事?”
她授课时,不喜被人打搅,祭酒最是清楚。
这会子祭酒进来,定是有事。
“是有要紧事,请郡主即刻去老夫的书斋!”
黎语颜颔首,布置了几个字给监生,便随祭酒的脚步离开。
半盏茶时间,两人到了书斋走廊外。
书斋周围较以往安静,黎语颜长了个心眼,侧头问祭酒:“是有贵客?”
“是有贵客。”祭酒快走几步,抬手做请。
黎语颜深吸一口气抬脚,鞋底还没碰到门槛内的地面,便缩了回来。
书斋内立着的,她还以为是谁,竟是他。
他找她做什么?已是陌路,没必要再碰面!
夜翊珩方才已听见她的脚步声,这会又闻到她身上淡雅的女儿幽香。
香味一顿,退了出去。
“郡主的礼数呢?”
听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黎语颜在书斋门口立好,展臂一伸,抱拳行礼:“北岚拜见太子殿下。”
嗓音淡漠疏离。
夜翊珩薄唇浅抿,她果然与他生分了。
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得她又道:“松果公公,麻烦你代为转达太子殿下,北岚还有教学任务在身,告辞了!”
话落,颔首致意,旋即离开。
夜翊珩负在背后的右手,紧了紧。
松果颇为难地看向自家殿下,殿下明明就在身旁,郡主让他代为传话,这两人的隔阂已如此之大了?
陌尘与若风对视一眼,眼神无声交流。
陌尘挤眉弄眼:【啥子情况?】
若风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殿下请恕罪!”祭酒尴尬地赔笑脸,“国子监内书法夫子就郡主一人,郡主几月不回,如今的教学任务是有些艰巨。”
夜翊珩不语,顾自出了书斋。
首轮套近乎,失败告终。
在回东宫路上,松果总结:“殿下,咱们方才去的时辰不对,郡主在忙。忙碌的人,许是乏了,就……”
夜翊珩闭目养神,决定明日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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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七,巳时末,夜翊珩去了国子监膳堂。
让松果、陌尘与若风在膳堂寻了几圈,都没找到黎语颜的身影。
正在用饭的监生们纷纷停了筷子,起身向夜翊珩行礼。
夜翊珩动了动手指:“都坐吧。”
其余人等皆坐回原位,唯有韦锐立走了过来,恭敬道:“太子殿下是来寻我语颜妹妹的吧?”
语颜妹妹?
夜翊珩俊眉微蹙,面上凉意泛起。
松果问:“敢问郡主这会在哪?”
韦锐立笑道:“我语颜妹妹去了馨雅学堂,找黎佳佳一道用膳了。”
连太子殿下都不知道的情况,他知道,可见他这个娃娃亲在语颜妹妹心目中还是不一般的。
夜翊珩扶在松果手臂上,往馨雅学堂行去。
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学堂,黎语颜心道不好,搁了筷子。
黎佳佳低声问:“姐姐,怎么了?”
“我不想见他。”
黎佳佳也搁下筷子,起身,拉起黎语颜的手:“姐姐要躲太子殿下,妹妹有个好去处。”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黎佳佳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到了才知道,黎语颜以食指掩鼻。
黎佳佳带她来的地方,是上课时需持“出恭入敬”的牌子,才能来的地儿!
陌尘眼尖,看到黎语颜被黎佳佳拉着手往一处房子跑去。
“殿下,郡主在那!”
夜翊珩正要过去,被松果阻止。
“殿下,那是女子更衣室。”
夜翊珩闻言,耳尖一红,连忙止了脚步。
二轮套近乎,又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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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散学时。
黎语颜牵马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某人招摇的马车,大喇喇地停在国子监门口。遂特意远远绕过,以免被人说她不懂礼数。
驾车的陌尘与若风见黎语颜跨了马背,好似对他们殿下避之不及地疾驰离去。
两人交流了眼神,决定如实将情况禀告给车厢内的太子殿下。
夜翊珩得知,依照前两日的失败经验,决定脸皮厚一些。
“跟着她。”
“好嘞!”
陌尘一甩马鞭,马车跟着黎语颜离开的方向驶去。
黎语颜前脚刚回到镇北王府,夜翊珩后脚便追着到了。
某人从镇北王府前院一直跟着她到竹林小径,黎语颜加快脚步,心头不停嘀咕,瞎子眼睛瞧不见,扶在松果手臂上走得那么快做什么?
“郡主,您等等!”松果出声唤。
不得已,她止了脚步,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夜翊珩清了清嗓子:“免礼。”
“不知殿下有何事?若无事的话,臣女回房了。”
“孤此番而来,是为继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