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周鸿喃喃自语,目光越来越涣散,最终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

但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天空。

死不瞑目。

他终究是悔青了肠子。

可惜,世上没那么多如果。就算人生可以重来,也依旧有因果报应。

“大喜的日子闹什么……”正在外头吃酒的两个家丁听见动静,急急忙忙冲进来。

一看眼前的情形,当场傻了眼。

周帷好像也傻了,迷茫地抬起头:“你见到我的妻子了吗?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惜我不珍惜,将她给弄丢了……丢了……弄丢了……”

两个家丁越发脸色大变,立即转身去喊人来帮忙。

与此同时,赶紧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尤管家。

赵素兰和周鸿毕竟身份特殊,周帷也曾经是个侯爵,恰巧又是在谢妙仪和摄政王大婚当日出的事,尤管家也不敢怠慢,急忙将正在招呼宾客的谢承泽叫到一旁说明情况。

谢承泽得知后院发生的事情后所思半晌,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既然周帷喜欢说,那就让他到大街上去说。切记不可惊扰宾客,让他从后门走。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跟着,若是他依旧重复那句疯话,那就任由他说去。若是改口说些大不敬的话,或是有伤人意图,立即堵住嘴扭送到京兆府。”

尤管家有些迟疑:“可是……今日是小姐大婚之日,周帷到外头乱说,会不会败坏小姐的名声?”

谢承泽无奈:“事情闹成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也不差今日这桩。最重要的是必须得让天下人知道,错全在周帷身上,与摄政王夫妇无关。王爷王妃更不曾有什么私相授受,强夺有夫之妇的勾当。今日也是周帷发疯杀人,与我谢府无关……”

谢府后院死两个罪奴,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完全不可能影响到摄政王大婚。

迎亲的队伍延绵不绝,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几乎响彻整个京城。

街道上挤满看热闹的百姓,在混乱的人群中,一个披头散发又脏又臭的乞丐拖着半边不能动的身子,疯疯癫癫追着花轿跑,嘴里喃喃自语:“我的,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后来摔了一跤实在追不上,他只能迷茫地闻着鞭炮尚未散去的硫磺味,浑浑噩噩在街上游荡,逢人便抓住他的胳膊求助:“你见到我的妻子了吗?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惜我不珍惜,将她给弄丢了……丢了……弄丢了……”

另一边,妙仪在摄政王府下轿后,自然就到了行婚礼的环节。

萧昀父母高堂都已经不在世,原本只要对着牌位虚拜就可以。

然而,小皇帝早早就穿戴整齐等候在堂上。

他也是头一回做证婚人,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有此等权威,一直呲着个大牙傻乐,还非要念个三千字的证婚词。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排场,还有皇帝亲自证婚,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摄政王的心意,也彻底压下了所有不好的声音。

这是御赐的婚姻,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往小了说是造谣侮辱皇室。

往大了说,那就是对皇上不满,心怀怨恨。

不敬之罪可大可小,想怎么判都行。

礼成之后,谢妙仪自然立即被送回新房休息。

从来不会有笑脸的摄政王难得有个好脸色,还亲自出面招呼宾客。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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