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人介绍,他又找到李姓司丞,希望能在存档中去除嫁妆单子。

和谢妙仪所知的一样,碰巧福隆县主的案子刚审理完毕,文亲王正在气头上,整个宗政司没有人敢触这种霉头。

刑部那边又催得紧,逼着侯府交罚罪银。

周帷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干脆在外头找了个造假的匠人伪造宗政司印鉴,做一份假的婚书拿到谢家提亲。

宗政司原本就是管理皇室宗亲和有爵之家的衙门,就算是寒门出身的高官也很难接触到宗政司的印鉴。

他拿着伪造的婚书到谢家提亲时,就连那位老翰林都没看出端倪。

“那嫁妆单子呢?我问过孙源,是他亲自将嫁妆单子送到宗政司,亲眼看着人登基造册,又将其中一份盖上宗政司的印鉴交还给他,为什么宗政司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谢妙仪之前已经隐约想过这种可能性,并没有太惊讶。

但嫁妆单子的事,她至今没想通。

“我俩的婚事根本就没有经过宗政司核查,要是你的嫁妆单子拿到衙门去登记,我骗婚的事就会露馅。文亲王刚正不阿,肯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早就买通一位吴书吏,让他帮着做做样子……而且当时,我特地让我身边的亲随陪孙源一起去。孙源初来乍到又出身商贾之家,不是很懂其中的弯弯绕绕。眼看着吴书吏登记造册,还将其中一份嫁妆单子盖印重新交还给他,自然不疑有他……吴书吏已近花甲,前年就过世了,自然就成了一桩悬案……”

“那族谱呢?”

“什么族谱?”周帷还想狡辩。

“族谱上是赵素兰的名字。”谢妙仪毫不留情戳穿。

周帷张张嘴,忍着疼痛颓然垂下肩膀:“在我心里,只有赵素兰才配做我的妻子。之所以娶你,全是你谢家威逼利诱……”

谢妙仪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到底是我谢家人威逼利诱,还是你见财起意,故意挑在我父亲过寿那一日放火毁我名节。然后又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逼我父兄不停的加嫁妆,一直到你满意为止,才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勉强愿意委身娶我?”

周帷是真的吃足了苦头,缩缩脖子不敢再狡辩:“我……我当时南下,原本就是为了筹钱……后来被你父亲所救,见你家虽是商家,却家财万贯。当时我就想,如果能得到你家的资助肯定能保住爵位。原本,我是想以勋贵的身份跟你父兄谈一笔交易……结果,又正好撞见你刚从洛城回来……你父兄待你如珠似宝,我还听见你家的下人嚼舌根,说是等你出嫁时,怕是要掏空大半个家底,何止十里红妆……”

于是,他立即起了贪念改变策略。

耐心蛰伏几天后,碰巧是谢父的大寿。

他趁着谢妙仪回房更衣,寿宴又最热闹时放了一把火,亲自冲进火场里将她抱出来。

让江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乡绅都亲眼目睹,谢妙仪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毁掉清白。

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

他以此要挟,讹诈了整整三十万两银子的嫁妆。

谢妙仪笑出声:“当时刑部定的罚罪银是六十万两,区区三十万两,你如何能善罢甘休?”

周帷嗫嚅:“我知道过犹不及,要的再多,你家不一定凑得出来。你父兄那么疼你,要是真看出我实在不想娶,或许一不做二不休就不嫁了。反正你人都嫁了,到时候东窗事发,你父兄肯定不会不管你……要是实在凑不出钱来,三十万两银子的嫁妆,也够我周家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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