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是个商人,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关键。

赵素兰一开口就是高高在上的指责,人能治好不一定有什么好处,要是治不好,就凭她颠倒黑白的口舌,还指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呢?

对于这种人,当然只能离远点。

玄青又道:“……那周鸿也是命硬,就这么奔波了一夜竟然还没断气。今日一大早,赵素兰干脆带着孩子跪在路边乞讨,看样子是想讨些银钱为周鸿治病。”

原来赵大小姐再高高在上,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做不到餐风饮露就能活。

再视金钱如粪土,也不能只靠人淡如菊在世上立足。

实在被逼入绝境,为粪土折腰也是可以的。

谢妙仪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想笑又笑不出来:“有人给吗?”

玄青:“本来是有的。一位路过的大娘看她实在可怜,一口气给了七文钱。结果,赵素兰破口大骂,说七文钱能干什么,连医馆的门都进不了。于是大娘一生气将钱给抢回来了,在旁边摊子买了半斤五花肉。”

谢妙仪忍不住扯唇:“果然是视金钱如粪土,七文钱,在这天子脚下都够买半斤五花肉了,在我们江州能买整整一斤,她竟不放在眼里。”

“后来又有人给了一文,赵素兰更生气。说看他一副书生打扮,没想到对钱财这么在意,丝毫没有文人风骨。就为了几个臭钱,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去死。”

“……”

“赵素兰骂人不算还想动手去抢,被那书生狠狠打了一顿。后来她又蹲了一个时辰,再没人给过她一分钱。”

“那她现在在哪里?”

玄青还来不及回答,长乐急匆匆走进来回报:“小姐,孙嫂子刚刚派人过来传信,说是慧娘抱着孩子又回侯府去了。她直接往府门前一跪,哭哭啼啼说是她怀里的孩子是周帷亲生儿子,求小姐您给他们母子一条活路。孙嫂子怕她惹麻烦,已经将人拿住关了起来,请小姐您发落。”

谢妙仪瞬间明白,赵素兰这是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这么一闹,就算是为了面子,周氏族人也不可能不管。

或许,周帷也会心软,给周鸿一条活路。

她还故意提及到谢妙仪,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当家主母容不下他们母子,要逼死他们,求族老给他们主持公道。

其实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府里众人包括族老们,早就心照不宣地知道了周鸿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们真的在意侯爷的亲生孩子有意认回去,就不会等到今天。

赵素兰之前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并没有闹。

如今之所以闹成这样,只怕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可是……

谢妙仪下意识看向玄青:“肃王和赵家当年如日中天,连长庆侯府这样的破落侯府都挨不上边,能与他们扯上关系的家族必定非富即贵。赵素兰都被逼到这种境地了,难道真的就没有去找当年的肃王余孽吗?”

萧昀突然叹口气:“或许不是不找,是根本就没有。”

谢妙仪:“????”

萧昀顺手给她剥了个鸡蛋,才解释道:“你还记得元宵节那日抓到的刺客吗?”

谢妙仪自然是记得的:“嗯,与肃王有关?”

萧昀道:“据其中一名刺客交代,肃王好色,身边女人从来没有断过,孩子也不少。大概在一年前,他的新宠刚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后来没多久,就听说那儿子死了。好像是他另外一个儿子出于嫉妒,竟活生生将那刚出生的婴儿掐死。紧接着,就听说肃王身边的一个侍妾带着两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出逃了。肃王盛怒派人追捕,还曾说出生死不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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