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是真的对周帷恨之入骨。

也是真的恨不得立即冲回长庆侯府去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如果让他现在死,外面肯定会有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

萧昀身上的污名已经够多了,她真的不想他再多一项谋杀侯爵,强夺人妻的罪名。

况且,周帷的报应才刚刚开始呢。

就这么死,还只能是太便宜他了。

谢妙仪深深吸口气,眼神恶毒:“能不能让他多活一阵?透支他的元气让他看起来病情好转,但是不能即刻就死。最好半死不活的,拖个一年半载。总之,不能连累你的名声,更不能让他死的太痛快。”

既然是谢妙仪开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周帷正值壮年,如果只需要半死不活勉强能站起来勉强能开口说话的话,再活个一年半载应该不成问题。”

谢妙仪笑得比恶鬼还狰狞:“那就好……他不是想把孩子寄到我的名下,吃我谢家绝户吗?不是想让我替他养孩子,养外室,还要让我谢家家破人亡吗?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不就是敲骨吸髓物尽其用,吃绝户还要赶尽杀绝嘛,谁不会啊……没有跟他成过婚,没有借他之名的子嗣,照样吃……”

“你有主意?”

“咱们这样这样……这样……再这样……”

反正萧昀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知道她谋杀周帷全家的歹毒。

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再遮掩,附在她耳边一阵嘀咕。

萧昀琢磨片刻觉得言之有理,当即命玄青到刑部去传话,命那大夫明日一早就到长庆侯府去看诊。

务必要保证长庆侯能尽快开口说话,最好能起床走动。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病情要有所好转。

至于内里嘛……

能再活个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谢妙仪强撑起来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软绵绵瘫在萧昀怀里,双眼无神的盯着屋顶。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父亲侠肝义胆,从马匪手里救下快要被砍死的周帷,难道做错了吗?

见他身受重伤还将他带回府中养伤,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吗?

她自己被周帷设计毁了清白,就算再不愿意还是嫁了,婚后恪守本分,半步都不敢行差踏错。

到头来,竟落得那么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更可笑的是,根本就没有嫁过人,没有嫁过人啊……

“别怕,我在。”萧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搂着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

一时间,书房内寂静无声。

高福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王爷,文亲王差人来问,长庆侯周帷骗婚,还涉嫌伪造官印,要不要立即缉拿归案?说是杖责一百,但是死是活,也是王爷您一句话的事。”

萧昀挥挥手让他退下:“你去告诉皇叔,就说周帷如今与三王叛乱的逆党有牵扯,让他将此事暂且按下,免得打草惊蛇。”

高福应下蹑手蹑脚退出,还贴心关上门,不许任何人打扰。

萧昀又无声地安抚了谢妙仪一会儿,忍不住叹口气:“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谢妙仪依旧浑身颤抖,抖得很厉害。

但她却灿烂的笑了起来,笑中带泪:“呵……呵呵……不哭,哭够了,不想再哭。我哭了这么多年,早就该轮到别人哭才公平。”

谢妙仪的眼泪,早在前世就已经快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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