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抖越厉害,越笑越疯狂:“所以从一开始,周帷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侵占我所有的嫁妆。哪怕吃不成绝户,也不会给我任何活路。没了嫁妆单子,他又是侯爵。我娘家一介商户,根本说不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我敲骨吸髓啃得连渣都不剩……”

前世,他确实做到了。

而且做的特别好。

拿着她谢妙仪的嫁妆保住了侯府的爵位,又拿着她的嫁妆在官场上平步青云。

他的老母,日日人参何首乌,穿金戴银山珍海味,比诰命的夫人都尊贵体面。

他的妹妹,靠着她笼络人心的本事高嫁郡王府,又理所当然的将她的嫁妆充作自己的嫁妆。成了众人眼中最尊贵的侯门千金,尊贵的郡王妃。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赵素兰,喝着上百两银子一两的茶叶,穿着几百两银子一匹的绸缎,每月开销着谢妙仪挣回来的数万两银子,人淡如菊的视金钱如粪土,出尘脱俗的与他琴瑟和鸣。

他的两个孩子也被她记在名下,有她捧着大把钱找名师财悉心教导,小小年纪,就已经名满京城。

最后,周帷又害死谢氏全家,活埋谢妙仪,名正言顺拿到谢氏所有的家财。

谢妙仪连带着整个谢家,被物尽其用,啃得连渣都不剩。

而造成这一切的因由,不过是因为她谢妙仪嫁了个男人而已。不过是因为她遵循世俗礼法对女子的规矩,老老实实出嫁从夫而已。

怎么就沦落到那样的地步了呢?

更可笑的是,现在告诉她,她从来就没有嫁过人。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啊……

“就算没有赵素兰挑唆,周帷也不可能会放过我的。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我谢妙仪既然进了周家门,那就只能任由他拿捏。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长庆侯府里。就算是死,也要成为他的垫脚石。哈哈……哈哈……你看看,要拿捏一个女子就是如此简单……”

她成婚的这四年究竟算什么?

前世整整八年又算什么?

太可笑了,实在太可笑了。

前世将她困到死的婚姻,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竟然根本就不存在。

谢妙仪哪里是什么长庆侯夫人?她就没有嫁过人。

一个从来没有圆房,清清白白的姑娘,就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场求娶戏码,就被困在牢笼中,倒贴着钱财呕心沥血操劳致死。

最后,还搭上娘家全族。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种事情更荒谬的?

太荒谬了,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真正将我娶进门,只需要做个样子办一场婚宴,就能让我呕心沥血被他拿捏致死,为他周帷操劳致死……哈哈……怪不得他一直不愿圆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实在太可笑了,到头来我连个名分都没有啊……呵呵……”

谢妙仪前俯后仰的笑着,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每一滴泪里,都是前世今生的辛酸。

许是泪水太酸涩,笑到最后,她终于笑不出来了,将整张脸埋进膝盖里,捂着脸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萧昀将她抱起靠在自己胸膛上:“没事的,有我在。”

谢妙仪就这么任由他抱着,泪水滚滚滑落:“呵呵……我究竟算什么?被深宅大院困住的那些年,我谢妙仪究竟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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