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守卫营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暗卫们也全都默默退下。

不多时,河边就只剩下谢妙仪和萧昀。

长乐半夏和玄青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半夏,一直用眼角余光偷看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敢吭声。

她是个直肠子,最后实在受不了,终于哆嗦着开口:“你……你……云公子你……竟然是摄政王?那个活阎王摄政王?你堂堂一个摄政王,隐瞒身份做我家小姐的外室,究竟有什么企图?”

萧昀淡淡看她一眼:“本王记得你。当年在洛城衙门口,妙妙让你给本王拿过点心。”

半夏:“啊?”

“在沧州驿站,本王还将你扔在院子里吹了半宿冷风。”

“原来是你……”半夏失声尖叫:“你就是当年在洛城衙门口,差点弄脏我家小姐衣裙的流民。也是在洛城客栈里,挟持我家小姐的贼人。在沧州驿站里,你还想让她跟你私奔……”

萧昀纠正:“不是私奔,是悔婚另嫁。”

半夏:“……”

谢妙仪忍不住低声吐槽:“那你就不能好好说吗?直接劫持我算怎么回事?”

萧昀默了默:“……当年……没经验。”

谢妙仪再次吐槽:“所以你学了这三四年,就学会隐瞒身份给我做外室?”

“……”

萧昀又是一阵沉默:“我们谈谈?”

事已至此,谢妙仪就算是想装糊涂也不可能再装下去。

开诚布公把话说清楚也好,免得她猜来猜去提心吊胆:“是去摄政王府还是侯府?又或者是桂花巷小院?”

萧昀:“听你的。”

谢妙仪想了想:“如果王爷不介意的话……”

萧昀打断她:“我姓萧,单名一个昀字,乃是日光、光明之意。是仁宗皇帝第十一子,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生母是草原舞姬玉嫔,封安王。因陛下年幼我代摄朝政,世人皆称皇叔摄政王。”

“云萧,萧昀……你这假名真够不用心的……”谢妙仪苦笑:“也怪我没什么见识,竟不知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名讳。”

“现在知道也不晚。”

“四年前你怎么不像如今这般坦诚?”

“……没经验,没来得及说……”

“你就算说了我也不跟你走。”

“……猜到了,幸亏没说。”

谢妙仪一楞,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你走?”

萧昀叹气:“你何等聪慧何等谨慎?又怎么会做如此冒险的事?当时的我在你眼里,大约像个疯子。就算我真是摄政王,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良配。更何况,就算我不是个疯子,我是真的喜欢你。这种喜欢又能维持多久?你一介商户女,哪怕得宠一时能坐上正妃的位置,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破落侯府,最起码,你对侯府而言还有些利用价值。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就还有存在的必要……”

“……”

“有什么好惊讶的?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谢妙仪的心情一时很复杂,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温柔善良纯洁无瑕,所以萧昀,你还喜欢我吗?”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谢妙仪。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做你自己就好,不必变成别人,不必勉强自己。”

谢妙仪没有正面回答,盯着他被弩箭划伤的胳膊看了半晌。突然低头从随身荷包里翻出一瓶金创药敷在他伤口上,又撕下半截裙边包扎好,轻声道:“很痛吧。”

这点小伤对萧昀来说家常便饭。

他恍若未觉,好整以暇盯着她:“谢妙仪,当年你不愿跟我走,那现在呢?现在我重新站在你面前,你是否会有不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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