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忙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上前伺候:“母亲,您终于醒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
周老夫人双眼浑浊,整张脸上找不出一丝神采。
就这么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傻笑起来,呆滞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小人得志:“嫡母,没……你……你想到吧?长庆侯府……最终相中的是我……呵呵,是我啊……虽然世子……世子……”
周老夫人磕磕绊绊说到一半又呆住了,很苦恼的皱眉:“我……我说话……说话……怎么这么慢?世子……哦……虽然世子纨绔不成器……到底是侯府……侯府……哦对,忠义侯府去年犯了事儿,他们家那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嫡姐……”
谢妙仪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母亲?我是妙仪啊,您不认得我了吗?”
周老夫人恍然大悟:“妙仪啊……那个……江南富商之女……哼,区区一个贱民?也配与我争抢婚事……”
谢妙仪:“……”
伺候在一旁的钱嬷嬷早已红了眼眶:“老夫人,您还认得我吗?”
周老夫人呆呆的好像没听见,好一会儿才缓慢地扭过头抬起眼:“婆母啊,你害得我好苦……世子他不成器……还不着家……不着家,不着家好啊……我儿是堂堂威远将军,就是要在外面建功立业的……”
她这个情况明显不对劲,谢妙仪赶紧命人再去请大夫。
大夫来来去去三四个,都是一样的说辞——
周老夫人这是气血上逆伤到脑子,痴呆了。所以才会出现记忆混乱,认知不清的情况。以后可能还会焦躁不安,听不懂人话,出现幻觉,行为异常。
再加上有中风症状,说话不利索流口水,半边身子不能动还手抖都是正常的。
而且她这把年纪了,身体已经被掏空,就算神医在世也没有挽救的余地。
病情只会越来越恶化,这些情况也会越来越严重,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侯府家大业大规矩多,差不多可以早点准备后事了……
身为一个孝顺贤惠的好儿媳,谢妙仪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当即哭的死去活来,求大夫救救她婆母。
要不是碍于侯夫人的身份,她简直能当场下跪。
最后直接哭晕过去,被族中的妯娌们送回了锦绣院。
周氏宗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周芙不知廉耻与人私奔差点气死自己的母亲,反倒是谢妙仪对婆母的一片孝心。
可惜她身为侯夫人又是宗妇,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是侯府还是族里都离不得她。
谢妙仪只能忍痛放弃在婆母病床前侍奉汤药,打起精神去操持府中庶务。
这头一件,便是要处理周芙的事情。
还是按之前说的,对外就说她嫁去了庆州。实际上,直接将她从族谱上除名。
周帷只会躺在床上阿巴阿巴,周老夫人痴呆还偏瘫,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做完这一切,谢妙仪还特地跑到周老夫人床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临走前,她看一眼偷偷抹泪的钱嬷嬷,唉声叹气感慨:“嬷嬷和母亲真是主仆情深,你任劳任怨伺候他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可惜侯府规矩大,这么多年了依旧是奴籍。连带着四个儿女,都只能是奴籍,卖身契还在我库房放着呢。”
钱嬷嬷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夫人开恩,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谢妙仪轻笑:“你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如果老夫人谋害什么人,那你必定是知情的。婆母谋害儿媳未遂,最多杖责五十。但奴才谋害主子未遂,是要乱棍打死的。如果是一家子都为奴,还要株连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