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周芙也终于反应过来,哆哆嗦嗦不敢接话,一张脸惨白得像女鬼。

“你们几个,将大小姐送到荣禧堂面见老夫人。若老夫人不在,就送到松涛馆去见侯爷。万一侯爷也不在府中,将她带到府外后廊去找族长。如果大小姐还是不满意,从外头给她找几个有名的讼师写好状纸,送她去京兆府击鼓鸣冤。”谢妙仪简直好人做到底。

“大小姐请吧。如果您这都不满意,奴婢也可以送您去您几个舅舅家,让他们替您做主伸冤。”半夏说着,再次上前拉扯她。

“啊……”周芙如梦初醒,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她原本就已经失血过多浑身无力,又刚刚遭遇了一番凌虐,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一路上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终于爬到床上,惊恐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我不要……我不要去见母亲……不要去见兄长,更不要去京兆府……我不要,我不要去……”

谢妙仪慢条斯理跟过去,居高临下站在床边:“你不是说我恶毒,我谋害你,毁了你一生的幸福吗?如今我找人替你伸冤你躲什么?”

“我……我……”周芙躲在被子里哆哆嗦嗦了许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我……我……哼,我堂堂侯府嫡女大家闺秀,岂能做那种抛头露面的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看在……看在你是我嫂子的份上,只要……只要你帮我请个大夫……帮我、帮我……帮我解决掉这件事,我就……我就放过你。”

谢妙仪危险的眯起眼。

事到如今,竟然还敢死鸭子嘴硬威胁她。

以前果然对她太好了,让她至今依旧有可以随意拿捏她的错觉。

“多谢大小姐好意,我这个低贱商户女心领了。你不好意思抛头露面没关系,把脸蒙上即可。只要光着身子,众目睽睽之下,自然有眼尖的能分辨出我有没有冤枉你。来人,把大小姐身上的衣服扒干净,蒙上脸拖出去。”

“大小姐得罪了。”

“啊啊……”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再次上前,周芙彻底崩溃。

她像个疯婆子般手脚并用挥舞着打退所有人,崩溃的捂住耳朵尖叫:“谢妙仪你赢了,我承认是我胡说八道还不行吗?”

谢妙仪面无表情:“可是我刚刚打了你。”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廉耻与人私通,嫂嫂你教训我是对的。我错了,我不会告诉母亲,不会告诉兄长。求求你了,求你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我吧。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周芙说着,忍不住染上哭腔。

她刚刚一方面是气糊涂了口不择言,另一方面,也是吃准谢妙仪这些年对她有求必应。

无论什么事,都会帮着她遮掩。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影响侯府声誉,按理说,她不可能不管。

所以她才肆无忌惮,想逼谢妙仪像往常一样低头认错,好拿捏她替她解决这件事。

没想到,她突然变得如此狠厉强势。

周芙是真的怕了。

这件事要是闹到母亲面前,闹到兄长面前,恐怕就不是挨一顿打那么简单了。

如果闹得再大些,闹到族老们面前,闹到京兆府,直接拿一根白绫勒死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侯府嫡女金枝玉叶,可如今才猛然发现,她最能依靠的竟然是谢妙仪这个低贱商户女。

谢妙仪冷笑:“现在才后悔,晚了。快活的时候干嘛去了?喝避子汤的时候又干嘛去了?平日里辱骂我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现在再得意一个我看看?”

“嫂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周芙又痛又惊又冷,浑身抖的不成样子,努力爬起来跪下:“我已经有一个多月血流不止,昨日……昨日与……与郑郎……之后,血流的更多了。如今隐隐有血崩之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求嫂嫂给我请个大夫吧。”

谢妙仪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又气又无奈信口开河:“现在知道怕了?你喝的那药,原本就有破瘀除肿的功效。如今正是排淤血的时候,你非要与他……与他做出那种事。身上起个痦子戳破了还疼呢,你想想,你们……你们那样……对你身子的伤害会有多大。现在出这么多血,没准会伤了身子,从此再不能生。”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存心想害死我吗?”周芙脱口而出。

“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在你面前说这些不是脏了你的耳朵吗?我也没想到你竟这般不争气,好好的一个高门贵女,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

“请大夫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大夫问起为何会闹成这样你该怎么说?难不成告诉他,你堂堂一个侯府大小姐,竟然在经期与人厮混,还一不小心弄出血?”

“可以……可以……找个借口。”

谢妙仪冷冷瞥她一眼:“不说实话,大夫又如何能准确判断出你的病情?如果医术高明道不需要你说实话的大夫,他一把脉就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肮脏事。万一碰上的口风不严的,岂不是整个侯府都要被你连累?侯爷刚刚荣升,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正是关键的时候。你想想他是如何处置茂哥儿的,再想想你自己……”

周芙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那……那该如何是好?”

谢妙仪很无奈的揉太阳穴:“我一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找个信得过的媳妇儿乔装打扮,出去找家医术高明的医馆,根据你的症状给你开几副药回来先吃着。妇人月事不调是常有的事,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药对症,应当是有效的。”

周芙血都快流干了,自然想正正经经请个大夫上门看诊。

又害怕事情闹大,只得咬牙答应。

谢妙仪又狠狠训了她一通,并将她身边的几个丫头挨个敲打一番:“小姐做出这种肮脏事,你们几个贴身伺候的奴婢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没准都是你们带坏的。事情要是传到侯爷和老夫人耳朵里,杖毙都是轻的。念在你们伺候小姐多年的份上暂且饶你们一命,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今日的事要是露出去半个字,所有人通通杖毙。家人在府上的,连同家人一并发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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